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万能学长专一爱 作者:班墨雨 文案 在乔夏杉的大学,校草和学生会主席是同一人。 听说这位学长样样都是第一。 而乔夏杉只有一样能拿第一,那就是吃。 乔夏杉本想谨守着 你是赢家你浮夸,我只负责萌萌哒 的原则。 没想到学长陷入了对她的爱恋中难以自拔。 校园啊校园,争宠不逊于后宫。 且看谁能长青,立于不败之地! 乔夏杉是个小白,然而她却没有输过。 因为始终有人爱她。 学长是个智库,然而他却胜负难料。 因为他要孤身背负一切。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夏杉,张富贵 ┃ 配角:倪艺婕,时胥文 ┃ 其它: ================== ☆、两个男人的对峙   临江大学行政楼露台,时胥文手里的烟在黑暗中忽明忽灭。   他在等一个人,约好的人。   楼梯间渐渐响起坚实有力的脚步声,时胥文掐灭烟蒂。他就知道那个人肯定守时。   “你找我来干什么?”   “哼,”时胥文声音自鼻子里传出,“说话还那么清高给谁看?还拿自己当学生会的张会长呢?”   面前的人不动声色,不怒于形,只用一种淡然冷峻的眼神看他,令时胥文有些无计可施。   “张大会长,呵,你别硬撑面子了,你现在是败兵之将,你以后...”   说到这,时胥文扬起头用一种极尽凶恶的眼神盯着这位张会长,“你以后,只会落得比现在更加狼狈。谁让你偏要抢我喜欢的人!”   凡大将都会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素质,张会长用能够望穿人心的目光看了看时胥文,   “你好像现在就很狼狈,你每天活得都很累。”   短短一句话瞬间激怒了时胥文,他忽然发力,像是咆哮着道:   “笑话!天大的笑话,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吗?我现在是学生会会长,全校人眼中的男一号,风云人物,只怕你以后的道路,多多少少都要掌握在我手里呢,我立刻就能让你被所有人唾骂!怎么样,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那个张会长觉得这场谈话有些无趣。有多少人费尽心机抛弃了最珍贵的东西,最后仅仅只是为了出一口气。   太不值。   “我想,你今天这么郑重,不仅仅是跑来羞辱别人的吧,肯定还有别的事。要说什么还是赶紧进入正题的好,不然就是互相浪费时间。”   “哈哈,”笑声里带着几分轻蔑,“对,找你来就是有事。你现在的下场,我想这些天你也体会到了,是一落千丈、天壤之别呀。我呢,还是很大度的,也不想把你往绝路上逼,只要你交出康力公司,我就放你一条出路。这个交易,可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哦。”   张会长轻轻一笑,他的笑却不似对方的奸佞,而是含了一分深邃。   “你只看到我拥有什么,从没看到过我做了什么。我交给你康力公司,凭你能够经营得下去吗?”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交给了我,我自有办法。”   “你的办法无非是变卖了公司,换成一笔钱去挥霍。那公司里的人们都怎么办,我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东西,绝对不可能交到你这种人手里。”   “不交出来?那也可以。那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你猥亵低年级女生的事,从校外招妓的事,还有假公济私的种种,我跟你保证,不出三天,全校皆知。”   时胥文脸上的笑更加痛快和阴暗:“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事情,可全都不是我杜撰出来的,这些都是板上钉钉,有据可查的。”   然而令时胥文慌乱的却是,自始至终,这位张会长的脸上都没有浮现一丝一毫的恐惧。   “随你怎样吧。你可以去查,我早就把康力公司转移到可靠的人名下,你败坏我的名声,对公司运营产生不了影响。”说着,这位张会长转身离开。   “你就不怕你的名声臭了在学校里没有丝毫立足之地吗!”背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你别总在我面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什么关心康力公司员工的未来怎么办,你不就是关心那个傻呆呆的女生吗,我说你也真可怜,我至少敢于追求我的女神我的真爱,而你,也就落在那种低级的女人手里了。还别不告诉你,就她那样的女生,我轻轻松松碾灭十个都没问题。”   那个张会长第一次露出阴鸷的表情转回身,用绝对压制的声音说道:   “你要是敢动她,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时胥文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没再敢说话。从这最后一句话里,他仿佛又感受到了这个人多年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气势和力量。   事情还要从两年前的迎新生说起。 ☆、迎新   乔夏杉和她的新同学已经在秋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虽说是初秋,但北方城市的风还是吹得凛人。   乔夏杉双颊泛出冻透的微红色,半个手掌缩回袖子里,只用袖口捧着手机,不停呼叫着来接站的人。   “还是打不通,怎么办呢?”乔夏杉蹦跶着脚取暖,问着旁边的另一名女同学。   她们是在车站互相认识的,同为临江大学报到新生。学校说好的,火车站会有举着牌子的接站人员,下了火车直接进汽车,下了汽车就是学校。   但,人在囧途,就是那么命运多舛,茫茫人海,就是那么情节曲折,俩人到了火车站,苦等一个小时,竟然连举牌子的人影都没摸着。乔夏杉翻包拆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联系电话。一打,还不通。   啥叫寒风中兀自凌乱?这就是。两个年轻女生,守着大小包裹,站在南来北往火车站前广场中间狼狈不堪,活脱一副被卖童养媳逃难,抑或农村留守妇女出来找丈夫的既视感。只需面前再放一只小碗,指定有人扔钱。   “不诚信呀不诚信~~”乔夏杉噘嘴恶狠狠地看着电话。旁边的倪艺婕一直在用修长的手指理顺寒风中飞乱的头发。在这危难之际,还能如此在乎形象,对,因为她是一位楚楚动人的大美女。   “啊!打通了打通了!艺婕,我打通了!”乔夏杉欢快的声音引来几个路人好奇的眼神,这电话,打得太不易了,比人类连接上月球信号还值得庆祝。   “喂,你好,我是新生乔夏杉,还有倪艺婕,我们在火车站前广场,你在哪了,怎么没有人接我们啊,电话也打不通,我们冻了一个多小时了。”   “对不起,刚才车在地下通道里抛锚了,我现在正急速赶往你们那边,你们找个避风的地方,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实在抱歉,让你们等了那么久。”   乔夏杉满心怨气,但听到对方那么客气,还那么诚恳地道歉,却又发不出火了,便默默答应。   车主也算言而有信,很快就赶到了。   “对不起,两位学妹,我们来晚了,还请你们原谅,来,我给你们搬行李吧。”车主带着一副口罩,鼻音听起来有点感冒的样子。   上了十人轿,乔夏杉看车上已经坐了三四位女生,应该是从上一站接来的。车内暖和,两人上车落座,等待身上的寒意慢慢驱散。   “切,真的没见过他们这样办事情的,哎,你们到底是学校从哪雇来的呀,耽误事不说,还让我们等了那么长时间,我们要是感冒了你们负责吗?!”车后排的几个女生看衣着档次不低,显然对这位接站司机很不满意。   “就是,害得我们在大风里冻了那么久,我这头型都吹得乱成这样了,你知道我这做一次护理得多少钱嘛!咱们这是好说话,还在车站等他,要是咱们走丢了,他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这就是工作不负责,他嘴上说是车坏在隧道里了,谁知道他开什么小差去了。”   “抱歉啊,几位同学,刚才确实半路抛锚了,又没有信号。车一修好我就火速赶来了。”   “你也别在这狡辩了,总之,你来晚这么久,这叫违约。你们行业内不给你们立立规矩吗?送快递的、送外卖的,到晚了还有说法呢,何况你接送我们这么多大活人呢!别想轻易就糊弄过去。”   “哼,等着被投诉吧。”   车上怨声载道,乔夏杉看出来大家长久等待的一腔怒气全都撒在了开车小哥身上。   “哎,好了好了,我看这开车小哥感冒了跑出来干活也不容易,咱们就当一段小插曲吧~~什么投不投诉的,算了算了。”   “嘿,你说的倒简单。他感冒了,就想让别人也都冻感冒啊!”   “嗯...你看,他也不是故意的,不是车坏在半路了吗。”   “哎我说你是站哪边的啊,你自己刚才没在路边冻着啊!你是不是思维有问题啊,替别人说话。”   “嗐,大家都不容易嘛,一点小事,过去就算了。”   “你过得去我可过不去,你当傻子阿Q,别带上我们......”   车上吵吵闹闹,不久进了下一站。   车门滑开,上来一男一女,待定睛看了,众女生才安静下来。   上车来的这位...也太帅了吧...女生们刚刚冻僵的面颊不由得慢慢升温。   更加难得的是,这位帅哥还很友好热情。   “哈,车上人都齐啦。大家好,我叫时胥文,现在大三,是学生会文艺部的。这位是我刚从车站接过来你们一届的叶一箐,你们其他几位小学妹都是来自哪里啊,欢迎加入我们学生会哦。”   难怪这个男生举手投足那么干练有气质,原来都是学生会的骨干。几个女生刚才的怒气显然被望穿秋水的桃心眼所替代不一会,几人就你来我往聊得火热。   “哦,学长我是来自锦城,离你们这不远,学长你是哪里人哦~~”   “哎呀,第一天就有幸见到学长,真是好开心呢。”   “是啊是啊,要我说,咱们三个一会下了车应该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此时全车只有两人插话不多,一个开车司机小哥,还有一个就淡定女生乔夏杉。   乔夏杉不管那么多,她始终觉得自己八字里没有让帅哥青睐的命,高中时,班里也有个颜值担当,虽然跟眼前这两位比起来差得远,不过在高中里就算是远近闻名响当当的了。乔夏杉也喜欢和女同学组团围观,然后犯一阵花痴,聊以缓解高强度的学习压力,却从未真的想过要和男神能发生任何故事。她的理论就是,帅男嘛,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所以此时的她,被评为“车内最淡定女性”,不借机会好好观摩男神,反倒用手机对着车窗外咔嚓嚓一阵连拍,一边欢欣雀跃:“哇哦,这就是亚洲第一高楼啊,它威武雄壮啊。哇哦,这就是临清江啊,江水浪打浪啊。哇哦,这就是XXX啊,%*@~%*&*#@”   倪艺婕有点烦了这位大姐。如此聒噪,给男神留下怎样的印象啊,不要显得那么没见识好不好的呀,要矜持稳重些好不好的呀。   稍稍往外坐了坐,倪艺婕主动开口道:“咱们下一站是去哪啊?”   时胥文接话道:“咱们现在去东站,然后就直接回学校了。”   时胥文说完拍打着前排椅背:“喂,领导,东站咱们去接几个同学?”   “一个。”   “哦,那车里刚好能坐下。”   时胥文说完,回过头看见一车厢疑惑的眼神。   “你为什么管司机叫领导呢?”   “哦?你们还没自我介绍呢?哈哈,那我来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校学生会会长,张会长,也是我的好哥们。”   寂静。一片寂静。   接上了最后一位同学,车子油量不多了,驶进加油站,车上几个人下车活动活动。倪艺婕去完厕所路过学生会会长身边,听到他在给谁打电话,故意走得缓慢了些。   学生会会长下车后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自然就把口罩摘下来了。躲在远处窃窃私语的女生们,看到一张舒朗明媚的俊颜!   乔夏杉下车啃了两口饼干,倪艺婕神秘兮兮地追上来在耳边说:“告诉你个惊天大新闻!”   乔夏杉含着半块饼干,眼睛也瞪大了:“什么新闻?”因为太惊讶,嘴里半块饼干还掉出来几块沫沫。   “刚才呀,我经过那个学生会会长旁边,喏,就那个,”倪艺婕用手偷偷指了指,“你猜我在电话里听见什么?”   “什么?”   “电话里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乔夏杉白了一眼:“闹哪样啊,真有意思,这叫新闻啊,人家又高又帅,又是学生会会长,没有女朋友才叫新闻吧。对!如果没有女朋友,那他肯定有问题,那才叫惊天大新闻!有女朋友...有女朋友用得着你说啊,还那么激动。”   “不是,你听我说完啊,你猜我听见那个学长对着电话说什么?他说:‘你今晚不要来找我了,咱们说好了,做一次结一次钱,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不要主动联系我。’”   乔夏杉惊讶得张大嘴巴,呆了好一阵才说话,顺便把另外半块饼干塞进嘴里压惊:“这...不可能吧,我觉得你肯定听错了。”。   “千真万确!我的耳朵,绝不会听错。”倪艺婕非常有自信,“别看这种人道貌岸然,实际上啊,有可能水深着呢!”   “上车了上车了~~”时胥文看车子加完油,招呼大家道。倪艺婕用余光注意着高冷型男的动向,看似他接完那通电话心情不是很好,远远地沉默着向车上走来。   为了打破车上尴尬气氛,女生们刚才费尽脑汁想主意。   “哎~~我从刚才就觉得接咱们的司机帅哥啊,不是一般人呢,你看语气动作那些气质,一看就知道是有教养有内涵的呢。”   “是呀是呀!你说换成别的司机,谁会那么礼貌那么绅士地因为汽车故障而道歉啊!学长就是有涵养有气度。”   司机静默无语。   几人互相看看,觉得这条路走不通。   “学长...刚才啊,咱们是一场误会,学长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我们几个女孩子的气吧~~”有人卖萌撒娇地试探道。   顿了一秒,车前面传来一声:“不会。”   “哟,怎么啦,我上车前错过什么了吗?哎呀,我说会长大人啊,你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严肃,你看看,把咱们这些可爱的学妹们吓的,你以后啊,得学着放得轻松自然些。”   女生中有人趁机道:“不如咱们在车上做个游戏活跃一下气氛吧,学长开车辛苦了,也舒缓一下心情,咱们玩个歌曲接龙好不好。”   “好!”车上众女生一片响应,这是挽回大帅哥会长的好机会。   “好啊,当然好了,你们谁先开始?”时胥文笑着道。   “对不起,我开车不好分心的,你们先玩吧。”   车子在快速路上飞驰,司机技术一流,开车平稳又迅速,很快到达终点站——临江大学。   时胥文正好趁机做宣传:“各位学妹,过几天我们学生会纳新,希望你们踊跃参加,咱们加个微信吧,我是校学生会文艺部部长,欢迎你们加入文艺部哦~~”   妹子们兴奋不已,还没到学校就遇见了大神,还是学生会文艺部部长那么大来头。   有女生仍然没有放弃挽回学生会会长的最后机会,嘟着嘴可怜兮兮地说道:   “学长如果真的没生我们的气,那也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学长不急着回答,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我今天只剩下一张名片了,请大家传着留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吧。”   既然是传,总需要有个排头,学长就把名片,很自然地递到乔夏杉的面前。   乔夏杉虎头虎脑正倒腾着手机充电宝和数据线,眼前忽冒出大白纸片,抬头看看学长,慌忙接住。   看着两位男神远去的身影,如果撇去加油站猥琐电话事件不提,那位会长的身材颜值真真是极好的。低头看了名片,学生会会长的字样倒并没有让乔夏杉惊讶,真正惊呆了她的,是该人的名字。   名片上赫然印着三个大字:张富贵。   乔夏杉嘴上憋着笑,肚子里已经笑到痉挛。那么帅的一张脸,配上这个名字,乔夏杉好似吃上了一口大葱蘸沙拉。而她还不知道,就是这个名字,在后面引出了这位学生会会长怎样的身世和感情。 ☆、图书馆   到校第一天的生活异常丰富,总结起来可以归结为:上午,与倪艺婕一起在宿舍里嘲笑学生会会长的姓名,下午:与倪艺婕一起在宿舍里嘲笑学生会会长的姓名,外加逛街。   临江大学校区很大,分布着大小商点,两条小商业街。乔夏杉分外陶醉在逛街的享受中,虽然都是校园店铺,但最大的一条商业街差不多快赶上她们县里最热闹的商圈了,吃穿玩应有尽有。叼住一只三明治,手里捧着酸辣粉的乔夏杉脑袋还在不停思考,身为国贸专业新生,她暑假里还是预习了几本书的,来了大学发现,这里的商业布局都十分讲究,每家店都经营有道,生意超火。在教学区和宿舍区之间适宜的位置,总会布局几家商铺,不大不小,却足够辐射周边所需,让学生无论身在哪里,买到所需商品只需步行五到十分钟。由于分布合理,也避免了商户恶意竞争。每家商户都招揽了外送业务,而且好像还是配备统一的电脑系统,周边几个写字楼和居民区,每天有大批订单发到校园小店。   “校长一定很有商业头脑,很有做为。”乔夏杉嚼着好吃的说道。   “这么会儿就崇拜起来校长了,喏,过两天你就能见到他了。”倪艺婕指指前方一个大标牌:   2015届迎新晚会   “你看,下面写着校长要出席,到时候你再好好崇拜吧。”   乔夏杉凑近看了看,上面果真有校长的照片,是个很沉稳的中年男人。再往下看,见牌上写着,承办部门:校学生会文艺部。   “咦,咱们昨天坐车那个小帅哥的部门哦,没看出来,很能干嘛,一个部门承接那么大项目。”   “夏杉,明天校学生会纳新,你要不要去试一试啊?我跟宿舍里那两个姐妹商量了,我们打算去试试,管它成不成呢,先去凑个热闹。”   “好哇,带上我吧。”   “嗯,一猜你就会答应,冲着你花痴的样子,我也知道你会去。”   “..花..花痴个毛线啊,这...我....我这是想加入学生会锻炼自己的能力,好不好~~哼,等着吧,等我哪天在学生会事业有成啦,做出轰轰烈烈的一番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我可告诉你,到时不要太羡慕我哦~~”   倪艺婕瞥一眼乔夏杉嘚瑟的表情。她俩都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真的就在学生会做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   “切,帅哥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姑娘还是有些铮铮傲骨的好不好,”剥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乔夏杉接着道,“能让本大姑娘膜拜的事物,还没出现过呢!......唔...当然喽,好吃的算是一个...”   倪艺婕真想给自己画一个带汗滴的表情:“唔。您的铮铮傲骨真是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好了,在不带你离开美食街,估计你的傲骨就要在这被熬成骨头汤了。走吧,姐带你去图书馆,你也受受文化的熏陶,别总被美食的糖衣炮弹腐化了。”   乔夏杉很想不情愿地赖着不走,但她还是要点面子的,倪艺婕都这样说了,也不能显得自己太没文化不是,好吧好吧,美食街,咱们下次再会。   直到到达图书馆,乔夏杉才暗叹,文艺青年倪艺婕眼光就是不凡,全国一流大学的图书馆着实气派。宏伟的前厅,齐全的多媒体设备,宽敞明亮的读书室、自习室,一切设计都给人宁静透亮的感觉,在这种环境里读书,简直是一种享受。   参观完大厅,两人乘着扶梯上楼。到了二楼图书室入口处,却被一名衣装笔挺的中年女管理员拦下。   “你们两位,我们这是校内藏书,不接待外人。”   倪艺婕看到这幅冰山脸,不悦地皱了下眉头。乔夏杉倒完全没被对方盛世凌人的态度所惹怒,还笑嘻嘻地道:   “这位老师,我们不是外人,我们是这一届的新生,咱们学校图书馆建得好棒啊,我们想进去看看。”   管理员扫视的眼光打量对面两个女孩,那种不屑的眼神引起倪艺婕极大的反感,连生性不敏感的乔夏杉都渐渐感受到了不友好。   “哪个学院的新生,这么没规矩,以为哪都可以随便出入吗?!没图书证赶紧去办,别在这耽误功夫。”   倪艺婕哪里是吃硬的人,上去便道:“哎,你怎么说话呢,就你这素质配当图书管理员吗,怎么说话一丁点礼貌都不知道!”   “礼貌?我这把年纪跟你们俩没图书证硬闯的小屁孩还得毕恭毕敬啊,现在告诉你们,该哪□□赶快办去!”   倪艺婕还要上前争辩,眼看就要打起来,乔夏杉急忙拦住,只道:   “这位管理员阿姨,你要是和颜悦色地说我们需要□□,那我们去办就好了,没必要从一开始就那么鄙视我们吧,新生也是这个学校的一份子啊,人与人之间还是要互相尊重的好不好。”   渐渐有人开始围观,乔夏杉拨转倪艺婕:“好了,不跟她争了,咱们走。”   没想到这一回头遇见了尴尬的一幕。   一群西装笔挺的参观者正从走道另一端走来,远看上去,有几个是带着学者气质的中年男子,细细想来,十分眼熟,貌似是宣传材料上见到的正副校长们。   他们围在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子周围,看手势动作,是在给图书馆做介绍。   再看一眼...好吧,人群中那个最亮眼最年轻的人,是旁边的——张富贵。   乔夏杉身处这么窘迫的场面,真想赶快撤离,不要让张富贵抓个正着。只可惜,脚步还没踏到扶梯,张富贵就快走几步腾挪到两人身前。   尴尬症已犯,乔夏杉低着头,好想钻到地缝里。   “哎呀,是张会长过来了呀,怎么,您今天又是给校长来介绍招商引资的?介绍了这么久,累了吧,我让人打开会客厅,您和校长进去坐一下,休息一会儿吧。”   说话人正是刚才的图书管理员,乔夏杉的脑袋仿佛感受到被雷轰过了一般,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在十几秒的时间内,如此判若两人,一个像冬天,一个像春天。那亲切温暖的话语,那体贴动人的关怀,丝毫没有违和感,乔夏杉怀疑,那个人是否前后被两个不同的灵魂附身。   “唔,不了,校长很忙,没时间。我过来是想问问,这边发生什么事情吗?”   管理员绽开的笑容僵持了0.01秒,继而绽开得更加灿烂,解释道:“哦,没有没有,是有人没图书证要硬闯图书馆,我这边跟她们讲讲道理,已经说明白了。”   她说这话,是小声音,用身体挡住乔夏杉二人,去跟张富贵单独说的。   张富贵什么人?林子里的老鸟了,这点小事用脚趾头也分辨得清,没等管理员说完话,他便故作庄重地道:“不用解释了,她们是我同学,没有借书证拿不走书,只进去转转无大碍。规章里似乎也没有进门查证一说吧。现在提倡开放式大学,这也是校长对参观者大力宣传的,您说对吧。”   “哈,对,对!!您说的对,这不是我教给她们怎么□□,借书更方便嘛,只进去看看当然是不拦的,是不拦的!”   “那就好,那您忙,校长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倪艺婕见管理员风向180度大转弯,张口打算告诉张富贵事情来龙去脉全部实情,还是被乔夏杉拦下了。   “干嘛拦我,我就是想告诉他,然后看看管理员那副臭脸往哪放。”   “好了好了,说到底,咱们不还是胜了嘛。我觉得张富贵学长对前面发生的事不一定心里没数。”   “哼,那就好,算他有点良心,还知道帮咱们。”   “可是...我心里有些奇怪唉。”乔夏杉掐住下巴思索着。   “奇怪什么?”   “张富贵明明是一个学生身份,管理员却是学校的教职员工。就算他张富贵是学生会会长,那也不用对他那么巴结,那么毕恭毕敬的吧。再说了,作为学生会会长,跟学校招商引资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校长们给参观者介绍要带着他呢?”   “要我说啊,你就是想太多,今天不费刀枪,打了个胜仗,理应庆祝,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好...吃...的...   乔夏杉听见这三字,所有疑虑烦闷便都抛在脑后:“好呀!管他什么张富贵,来日方长,留着以后再慢慢研究。大餐可不是天天都有,今朝有肉今朝撑,走起!” ☆、纳新   秋日的暖阳映出天高云淡,新生们每人都朝气蓬勃,一个新的人生阶段,心事就不同了。校园里弥漫着恋爱的甜蜜味道,也有人进入校园想大展拳脚。   叶一箐在接新生那天本可以有专车接送的,可她偏偏想挤进十人轿里受罪,就是想在入学第一天见一眼自己喜欢的人。   “都准备好了吗?我希望我进学生会的事情能板上钉钉。”   “没问题,你本来就那么优秀,论美貌、论水平,我看这一届没有一个能压过你的。再加上咱们这边做的铺垫,你想不仅学生会都难呢。”   “我可不是学生会的什么部门都乐意去的,我要去离他最近的部门。”   “放心吧,竞选那天你肯定惊艳四座,相信各个部门都得抢你呢,到时候只有你挑他们的份。”   这话说得叶一箐很受用,她得意地笑了。   学生会纳新那天热闹非凡,浩浩荡荡一二百号人坐在阶梯教室里,乔夏杉的室友们也都来了,有倪艺婕,还有吴菲菲和张扬,全都是国贸专业大一新生。然而纳新会开始前还不见乔夏杉的身影,倪艺婕嘟囔着:“这个小吃货,肯定是临阵脱逃了。”不一会,手机响起短信铃声,乔夏杉告诉倪艺婕,说她家里有事,要晚去一些。   入学以后第一次重要的选拔,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去解决啊。   主持人简短地做介绍,除了说欢迎大家,讲述学生会的光辉历史,还请了现任各部长上台讲话,招揽新人,鼓舞士气。随后就是新生们雄心勃勃的自荐演讲了。主持人强调了每人三分钟的时间观念,便坐回观众席。   “会长,今年有没有您看好的学弟学妹?”主持人上赶着与张富贵谈话。   “嗯,江山代有人才出,很看好今年的新人们,一定会有一些出色的惊喜!”张富贵话语激励人心,实而挡住嘴,于不经意处打了个哈欠。又到了每年最冗长的听演讲时间了,他太了解,这些新生们个个跃跃欲试,可上了台无非是毫无新意的三句半:他叫什么,他来自哪,他在原来学校取得过的一堆光辉成就。听得人昏昏欲睡,为表示尊重还不能离场,苦煞人也。   “学长,我可以坐在这个位子吗?”张富贵坐在第一排,那里连着的几个座位明显是现任学生会领导坐的,所以虽然旁边有一个空位,但其他同学都不好意思坐过去。   张富贵抬头看去,那张动人的面庞,怎么看都有些熟悉。   “你是...一箐?”   “是啊,富贵哥。”   富贵哥...叶一箐声音甜美,但这个名字怎么说出来都有些乡土气息。   “你怎么也来了江大?”   叶一箐调皮地翻了个白眼:“就只许你自己优秀,不许人家来上一流院校吗?”   “不不...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叶一箐自然优雅地坐在张富贵身旁位置,张富贵注视台上,却陷入了沉思。   叶一菁一直以来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这却并不足以令他心烦。令他头疼的是她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搞不好要影响了自己的大计。   “唉唉唉,你们都想竞选那个职位啊?”宿舍里的张扬带头问大家的意向。   “我想试试文艺部,我挺喜欢的,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才最有动力。”吴菲菲答道。   “我嘛,我要去文艺部,我觉得那个部长是个有才能的人,能带动我们做一番事情。”倪艺婕心里也有了定数,自从上次加油站听了学生会会长电话里的污言秽语,她就想尽快与他保持距离了,文艺部部长人很不错,让人喜欢接近。   “那你呢张扬,你想去哪?”倪艺婕问道。   “我想去学生会办公室,那才是整个学生会最核心的地方,就不知道一会儿竞争的人多不多。”   才说着,就见这一位长相甜美的女生登上了讲台,引起台下男生一阵小小骚动。   “大家好,我叫xxx,我想应聘的是学生会办公室这个职位......”   “什么?!竟然跟我抢!完了完了,学生会会长又是个男的,看她那么漂亮,待会儿肯定选她,选什么职位不好,非要跟我争!”张扬很泄气。   倪艺婕无法告诉她,能远离色狼学生会会长,真是她的幸运呢。   纳新的热烈场面,真似选美大赛,除了校花以外,还有不少小美眉和小鲜肉让干渴已久的学长学姐们饱了饱眼福。   然而校花叶一箐却表示,她对这么激烈的竞争场面毫无压力。   这种纳新发言,一般都是按照座位顺序走的,一般主持人下台前,都会说,下面我们逐次发言吧,由第一排这位同学开始,按s形路线依次上台发言。   而在叶一菁之前排排坐的若干位女生,早就是安排好的。她们相貌平庸,她们的发言无趣乏味、令人厌倦。这就拉低了观众的审美标准,好与坏都是对比出来的,有了这样低标准的铺垫,等到叶一菁上场之时,必然令评委观众眼前一亮!   张富贵还在计算叶一菁的到来,对他原计划的破坏程度和损失。叶一菁却毫无察觉,台上的人哇啦哇啦说个不停,张富贵心里有点乱,就走到教室门口透口气。   “呼...呼...学长好,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乔夏杉气喘吁吁背着书包跑过来,活像一个翻山越岭的小可怜。   张富贵平静地注视着她,看她气息起伏,好像走了很远的路。   “里面已经开始了。”张富贵把“已经”说得很重,提示乔夏杉迟到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不好意思...是家里临时有点情况,我昨天回去处理,赶昨晚的最后一班大巴过来,又倒的车,没想到还是晚了。”   “会有事情那么着急?你都已经到校了,还又回去。”   乔夏杉看张富贵的面色,平静如水,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心里的喜怒哀乐从不体现在脸上。但这话问的...明明就是不相信她了...   “我...我是...父亲申领的低保要重新走程序,他行动不方便...我这才回去的...”   依然是一张无悲无喜的脸。   过了一晌,他说:“你坐我位子上来吧。”   乔夏杉被带到叶一箐旁边的空位。   “富贵哥,这是做什么?这一位是谁”   “她啊,她不是谁,就是一个同学,来晚了。”   乔夏杉的座位恰巧是安排好的铺垫人全都发言完毕的下一个,叶一箐觉得这个阵势不妙。   “富贵哥,要不...还是让她换个座位吧,这里原来是你的座位啊,你坐哪呢?”   “我没关系,站会儿。”   “这不好吧,哪有让学长站着,新生占着位子的道理呢?”   “啊,学长,那我做到后边去吧,我过去看看应该还有空位......”   一只手掌按住乔夏杉肩膀:“这个座位又没有什么猫腻,出场先后又和竞选结果没有必然联系,坐哪不都一样么。”   张富贵说话时直视着讲台说的,却听得叶一箐一身冷汗,她知道张富贵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自己的雕虫小技...难道已被他看穿...   叶一菁不再阻拦,乔夏杉一头雾水,眼看下一个就到自己了,刚才跑过来的气儿还没喘匀,趁着这会儿赶快做点深呼吸。   轮到乔夏杉上台,她了解自己,在颜值这一绩点上,是赚不到什么了,只要不扣分就算胜利~   环视台下,乔夏杉清清嗓子。她从不怯场,或许因为她经历的事要比同龄人多一些,所以虽然外表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但内里却是经了些历练的。   “我叫乔夏杉,来自国贸系,性格活泼开朗...”   底下的张富贵听了,下意识地用手指撑住额头。   还以为是个不一样的,没想到又开始千篇一律。   “我中学时期的学生会工作经验是:是......我没有学生会工作经验。”   台下响起一小阵哄笑声。前面介绍自己的人无一例外地都在介绍有点,高中在学生会混过的,就说自己是学生会里的顶梁柱,带领学生会取得了多少成绩。没在学生会呆过的,就回避这一点,单说自己学习多么好,哪有人会一上来自爆软肋的。   “乔夏杉这个小吃货,在台上瞎说些什么呀!”倪艺婕在底下捏了一把冷汗。   台下小小的骚动没有引起乔夏杉丝毫局促,这一点,张富贵倒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   “正因为我没有学生会经验,所以我才有更大的动力和空间去接纳新事物,这让我不会故步自封,而是去创新和超越。学生会,面对的人群是学生。学生是一个最最活跃的群体,他们的思想总是最新、最快,他们的需求总是求新、求变,我能够做的就是关注和捕捉他们最感兴趣的事情,创造出他们最喜欢的活动。我在高中的时候,曾经给一家小超市打工,超市在我家门口开了有两三年时间,销量不好不坏。我干活时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来我把顾客最喜欢的东西放在进门最容易拿的地方和银台周围,过了几个月,超市的营业额增长了15%。所以我想,做有些事情,除了经验以外,还需要一双具有创造力的眼睛......”   讲到这,台下竟然有小片的掌声响起。   主持人用余光看了看张富贵,只见他少有地仰望讲台。   “张学长,今年的纳新...您觉得怎么样?”   “...嗯,是有别具一格的。当真是经济系的学生,早没看出来啊,刚开始看着傻乎乎的,没想到。”   学生会纳新是要经过初试复试的,个中水平都在那,大抵谁会入围,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最终,倪艺婕去了梦寐以求的文艺部,和她的时帅哥团聚了。校花叶一箐在外联部。没想到主打创新是第一生产力,创造是生命源动力的乔夏杉,被招揽进了行政部门——学生会办公室。   也就是张富贵主管的部门。   很久以后,他们两人之间有这样一段对话:   “我进学生会,明明是想有一番作为,用我超强的创新精神,去组织策划校内丰富多彩活动的,怎么倒叫你招去坐了办公室呢!可见毁人不倦,害人不浅。一颗创造新星就此陨落,一枚闪亮瑰宝从此黯淡无光,一个创新天才......”乔夏杉觉得唇上被软软地堵住了。   “......话太多。办公室太沉闷了,需要来个人调剂下。”   “@%~$#@^&*......原来我是被你当做逗趣解闷招进办公室的啊!” ☆、坏消息   对于新生来说,校园里的一切都是新奇,都充满了对未来道路的希冀和青□□情的憧憬,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有无限种可能。当高年级学生神色匆匆行走在教学楼前时,乔夏杉一行人一会儿欣赏天井里的奇花异草,一会儿惊异于教学楼建筑设计的精妙,让人远远看上去不用介绍就知道是新生。代班主任是个亲切可人的女老师,是当年留校的行政研究生,也是乔夏杉她们的大学姐。看起来十分容易相处,妆容总是不浓不淡,穿着朴实温馨,她亲近地对大家说:“我姓梁,大家可以叫我小梁老师,也可以叫我学姐。”   可是有一日早晨,小梁老师走进阶梯教室,那一天,她的妆容打扮明显变得不一样。她身穿一袭淡蓝色风衣,里面雪纺的衬衫,既淡雅清新,又呈现气质。头发用卷发棒烫过,柔顺地披在双肩。妆容亦是清新淡雅,却能看出是精心修饰过的,格外明媚动人。   “同学们,今天占用大家一点时间,由现在大二的学长学姐们给你们讲一下新生的下一步活动安排。”   小等了一两分钟,小梁老师电话响起,她热情地迎了出去,门外便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乔夏杉恰巧坐在第二排,第一排的空位子淅淅沥沥,所以看得十分真切,门口那个就是她任职学生会办公室的大boss。   乔夏杉将自己的内心扭曲了,才现出一个狗腿讨好的微笑和招手,未想到boss表情严肃,乔夏杉伸到一半的手掌在空中划过漂亮弧线,变成撑额擦汗。   张富贵目空一切走上讲台,见过大世面的气场别有不同。闹哄哄的场子渐趋安静,可不是每个人都见过这位学生会会长,颜值加气质,自然有人窃窃私语。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学长,也是现任学生会主席,我叫张富贵。”   张富贵在人前从不避讳也不自卑自己土气的名字,这名字背后隐藏着他的成长轨迹,那是独属于他的不凡。   底下很多人对这名字一愣,以为听岔。不过很快也就略过了,日后学生会长的鼎鼎大名,自然好打听。   重点是会长下边说的话。   “大家这几天来到临江大学,想是已经对校园和学习生活有了熟悉。下面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大家想先听哪个?”   众人相觑,郑重严谨的表情和稍有调侃的发问勾兑出一丝悬殊感,没想到最先发生的是最后一排大嗓门男生:   “先听坏哒!”   “坏消息是,你们即将迎来为期一个月团结紧张的军训活动。”   “啊?......”一时间哀叹遍野。   一个月啊,我皮肤都得晒黑啦。   怎么还训那么长时间,不是说前一阵别的学校都有军训猝死的吗,要求缩短哇,好不好。   神马?猝死的?艾玛,我这小身板得赶紧上份保险,训一个月...大学还要不要上啦,难道我上了一个假大学,实际上是军校?   抱怨声接天莲叶无穷碧,张富贵在讲台上轻咳一声:   “好消息是...”   教室即刻安静下来,可能因为对好消息的期待,可能因为学生的魅力号召太大。   “好消息是,下周有大型迎新晚会,是我们学生会文艺部下苦工准备的,到那天同学们全部参加去观看。”   “哦......”   同学们显然未从军训的噩耗里醒来,即使春节联欢晚会也不能挽回他们受伤的心灵。   俊朗学长又宣布完几件小事便要离开,同学们怀着无比哀痛的心情看着他走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忽然张富贵又说了一声:   “国贸专业乔夏杉,你出来一下。”   额!   乔夏杉正为军训通知沉浸在捶胸顿足的悲痛当中,忽听得有人喊她名字,阶梯教室里的眼睛齐刷刷在寻找。这关头,谁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指定成为新生们讨论的对象。   乔夏杉一个大一学生,内心却深刻感受到了职场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无奈。Boss的话不敢不听,乔夏杉起身出门。   “喔,那个女生是谁呀?她和学长什么关系?”   “诶,我听说啊,今年学生会招的办公室秘书是咱们学院的呢!该不会就是她吧...”   乔夏杉看着张富贵又冷又俊的脸,半天听他开口道:“你本该这周就来办公室值班的。”   啥意思?你是说我可以以值班为名,逃脱一部分军训?!好呀好呀好呀,乔夏杉脸上正欲绽开一张谄媚的笑容,向主人点头摇尾地示好。   “可是因为你要军训,所以耽误的值班数我记下了,以后补上。”   “............”   乔夏杉以前看书上有一句形容,叫做:Ta如一瞬间坠入冰窟。   没想到有生之年体会到了。什么叫剥削,什么叫万恶的资本家,简直就是斤斤计较的奸商!乔夏杉腹诽里演绎了她劈头盖脸痛骂富贵儿的好几个版本,然而始终没敢当面发作。   “哦,对了,还有我也是经济系的,大你一届,有事可以来找我。”   来找你?哼说的好听,你招我进办公室,是为了用起来得心应手吧,一个学院的,有一刻钟闲你都能了如指掌,是想要一个随叫随到的小跟班吧!   乔夏杉在遭受军训和值班双重打击后,已觉生无可恋。误入社团深似海,乔夏杉吃吃喝喝、嘻嘻哈哈、玩玩闹闹的美好大学梦还未开始就破碎了。细想加油站电话事件,学长又是一个那样的人,唉...心好累。 ☆、军训风云   当你站在临江大学西北侧的最豪华高层顶端,往下眺望,只能看到一片无尽的绿色时,请注意,这不是因为校园绿化做的好,是因为一年一度的军训时节又到了。   当你看到所有绿色像麦浪一样疯狂涌动,那不是因为风大,是因为吃饭时间到了。   乔夏杉经过比训练更惨烈的打饭抢饭,终于买得了一份烧茄子盖饭。回首用餐区,早已没有座位了。全校3000新生一个半小时内要用餐完毕,继续训练。“战备状态”的迷彩服们,站着吃的,蹲着吃的,趴窗台上吃的,边走边吃的,各显身手。   哦,买噶,我那幻想中的优雅大学僧活啊。   总算等来一方小桌,乔夏杉宿舍四人抢碉堡似的坐下,一顿狼吞虎咽。   “我只抢到一份烧茄子,照这样下去,我要英勇牺牲在军训生涯里了。”乔夏杉哼哼唧唧,“菲菲,菲菲,你盘子里有小炒肉,要不然给我来两块,回来我还你。”   吴菲菲早就从倪艺婕那里听说了某人的吃货名声,坠落两颗小汗滴瞥乔夏杉一眼:“好吧好吧,你自己夹两块,给我留点儿啊!!”   匆匆忙忙扒完饭,一股绿流又从食堂各个出口喷涌而出,一点半赶到预定场地集合。   “你们不知道,给咱们军训的这些教官啊,是早在解放时期就出过好几个英雄的光荣团,几十年来一直保持极其严格的军人作风,所以给咱们训练时会严格到底,毫不留情。”倪艺婕消息灵通,路上对其他几个说。   “这也太严格了吧...”张扬苦着脸说,“十二点解散,一点半又训,连个吃饭的位置都难找,更别提午觉了,呜呜呜。”   “啊!我美好的大学梦,我还以为等待我的都是鲜花烂漫、笑容灿烂,结果,迎来了冷脸上司和魔鬼训练,这还怎么让我这大好青年朝气阳光、蓬勃向上啊,我这些天都快愁死了。”   “诶,夏杉,你那天当着全学院的面被学长叫出去,你不是回来说,他让你值班什么的吗,你不如上赶着去值,还能逃一逃训练。”张扬在旁边出主意。   “还真是的哎,夏杉我看你这几天军训,人都瘦了一圈呢,能有这么个机会当然是想办法逃脱好啦,在学生会那边还能显得你比较积极。”吴菲菲也那么说道。   乔夏杉其人,嗯,是个吃货加花痴自不必说。谈及个人的原则性嘛,嗯,怎么说呢,人无完人。如果军训真的关乎集体成绩集体荣誉,直接挂钩的话,以乔夏杉的性格,就是脱层皮也绝对不会退缩的。她小时候家里比较艰辛,中学时就曾出来兼职打工,学习也没落下,早早背负过各种压力,她都没叫一声苦,相反地,养成了乐观面对生活的习惯。对生活不仅没有苦大仇深,还总是调侃乐呵着与困难相互调戏。眼下,军训这件事并未涉及到责任、荣誉、尊严这些重大课题,小乔同学打算偷闲耍懒,照室友们的计划执行。   周三一大早,乔夏杉在北操场门前等张富贵,提前电话约好的,军训期间,也就一早起来能有时间,跑出来见学长。   张富贵晨跑完三千米,带着微微湿透的胸襟,走到乔夏杉面前:   “找我有事?”   “嗯...唔...学长,是这样,我应聘到了学生会办公室,但是现在都快两周过去了,我还一点都没给咱们学生会出力,还让学长们为我代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我想,我这些天也许可以抽出下午的时间,过来值一值班,也好赶快适应具体工作,不会等到一个月以后还对学生会工作很生疏,到时跟不上进度。”   张富贵辨人、听话都是有一套的,他大概猜出乔夏杉的意思,但还不是很确定。   “哦?你们这届,现在到下午不用训练了吗?”   “啊...那个...”乔夏杉赶快抛出预先在宿舍里相好的套词,“也不是不用训练,是前面该学的都学完了,后边只不过是不断地重复。”   张富贵定睛瞧了瞧乔夏杉,乔夏杉自鸣得意地以为说词滴水不漏,熟不知张富贵简简单单便看穿了一切。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乔夏杉一上午都在稍有忐忑地等待结果,她不明白学长口中的这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代表着什么。他是愿意帮呢,还是不愿意帮你呢?   然而功夫不负苦心人,中午时分,张富贵的身影出现在军训营里,唯一一个不着迷彩服的惊艳身影又引起不小轰动。 ☆、坏人   张富贵径直走到乔夏杉排长面前,排长一愣,而后亲切地与张富贵击掌,甚至还拥抱上了。   “有门儿!”乔夏杉兴奋地说,“你们看,他们俩那么熟,而且我早晨说完,学长中午就来了,肯定是为我跟他说的事情。”   “乔夏杉你可真有办法啊,真的能惊动学生会会长的大驾。”张扬无不羡慕地道。   乔夏杉目不转睛看着两人动作,心里默默配音:老兄,我们有个重要工作人员在你这里,没有她,忙不过来呀,下午需要她去工作。   好的,我明白,该学的军事动作都学完了,以后她上午训练,下午值班。   就这样欢快地达成了……乔夏杉脸上笑出月牙,学长学长,你真是太给力了,看来我的峥嵘岁月要结束啦……   人逢喜事精神爽,中午抢饭也不再觉得那么辛苦,富贵儿学长的形象慢慢在她心里高大起来。   嗯,看来,这个人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下午刚开始训练,刘教官就喊了乔夏杉的名字。   乔夏杉精神抖擞走到队前,心道:教官,要和您说拜拜了,不好意思哟……   岂料,教官口中喊出一句话,没给乔夏杉崩得吐血。   “士兵乔夏杉,请你示范匍匐前进动作。三遍。”   “……”   匍……匐……伏你个大头鬼啊!不是说我不用训了吗,不是说我要去学生会了吗,难道你穿越走了,学长的遵遵嘱托都忘了吗!!   乔夏杉脸涨得通红,全排同学都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她,碍于面子,她还是伏地做了匍匐前进。   做就做吧,这个教官怎么那么夸张,每做到胳膊腿儿疼打不过来弯的时候,教官就在背后大吼一声:好!做的非常好!把乔夏杉吓一跳。   蹭了满身泥,乔夏杉浑身别扭地归队。教官带着河南口音说:“做滴飞常好哇,赞们全排抖要像她削习,沃现在宣布,乔夏杉就作为示范兵,以后每个动作,都油她来示范,大家说,好不好!”   “好……”   倪艺婕一边随着大家轻拍手掌,一边歪眼调侃道:“看来……有人拍到马腿上了。”   郁闷,郁闷,什么叫做郁闷!一个下午,乔夏杉平白比别人都做了十几个项目,解散时骨头都散架了。教官大人……你有地方口音,难道连听话也听不懂了吗?!是让你给我放假,不是让你给我放倒!!   不行,我还得去找学长说,要不然让他用地方话跟教官说。   正思忖间,教官追上前来:“咦……沃说乔夏杉,等等额……”   等你作甚!难道解散了还让我做动作不成!   教官跑得特别快,几步就追到身前:“沃听说你,认识张富贵儿啊。”   认识有什么用,你又听不懂他说话。   “啊……您说张学长啊,我们是认识。”   “富贵儿这孩子可好,沃去年训的就是他们啊,他可能够吃苦,可有干劲,我可佩服他,训练了个把月,俺们成了好兄弟啊。”   哦……我就说嘛,看起来他们特别熟的样子。既然教官话都说到这里了,乔夏杉便忍不住想侧面打听,他到底听没听懂学长的话了。   “啊,是啊是啊,学长很优秀,我们都很敬佩。那……我看他早晨来找您,还说了半天话呢,您……听清了?”   “咦……可是呢,富贵儿这娃可好,他特意嘱咐俺,说你身体素质差一些,让我多多给你加强度,争取军训过后让你体质提升啊!这个娃,可是个会替人着想滴啊。沃看泥得谢谢他。”   五雷轰顶,万马奔腾。   五彩闪雷轰头顶,万只草泥马齐奔腾。   张富贵儿啊张富贵儿,我记住你了!! ☆、委屈   第二天一大早,乔夏杉气冲冲地直奔操场,张富贵提前不知道她要来,在操场上肆意驰骋,远远看去,那流畅的起伏,肌肉轮廓清晰的造型,都令人迷醉。   然鹅,糖衣炮弹是攻不下满心怨怼的乔夏杉的,她风一样的女子冲到富贵儿面前,质问道:“学长,你为什么让教官特意严训我!”   张富贵刹住飞速的步伐,他没想到这个女孩率直地冲到面前来,心里有一丝想笑,面上却严肃认真:“让教官严训你?我有吗?”   “怎么没有怎么没有!你去跟我们教官说的,让他给我加大训练强度的嘛!”   “唔...”张富贵稍作停顿,调整着手上的护腕,乔夏杉见他不言,心里一丝着急,正欲发作,才听他又缓缓道来:“这不正是你向我表达的意思吗?”   我?我向你表达的是下午不训练了好不好,你有木有搞错啊!   “我哪里向你表达这个意思啦!”   “唔,是你那天跑来跟我说,该学的都学完了,训练太简单了些,都想跑去学生会值班了呢~~”语毕,张富贵看到乔夏杉气得脸颊红扑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讪笑。   乔夏杉觉得头顶有一股怒气在向外发散,好似一壶顿开的热水。看见唇边那一丝笑意的她才明白,这是张富贵故意说来给她听的,目的就在于杜绝她这种跑来偷懒的不正之风。   可是...可是我不是真的没骨气,不是真的怕吃苦...我只是...只是没有意识到少半天训练在他看来如此重要嘛。   乔夏杉从胸中涌上一股委屈酸楚的热流,但她还是憋住了,没有在他面前掉眼泪。她觉得很委屈,她明明是一个很能吃苦很有耐力的人,只是心眼有些大,一些事情不放在心上。比如她高中时一边在学业上保持领先,还一边在外打零工,补贴并不富裕的家庭。然而现在到了宿舍里,有时别人带回一袋草莓,她也会撒娇说,我想吃草莓~~哦...但是我不想洗~~那位好心美女帮我洗洗草莓嘛~~   这两个人,都是她乔夏杉,一个是为了理想努力拼搏的乔夏杉,一个是不拘小节嬉笑怒骂的乔夏杉。没想到,一件不经意的事,却成了学长心目中偷奸耍滑,要被侧目鄙视的人。   憋着汩汩的泪水,乔夏杉回转身,她知道现在怎么解释都无用的,学长在居高临下地看她,在用道德品性的量尺度她,唯有做好自己,才能让他放下话柄,重新审视。   208宿舍的表针滴滴答答地转,倪艺婕已经把乔夏杉囤的两包薯片侵食干净。嘴里叼着薯片,呆呆地看着乔夏杉,脸上露出无药可救的表情。   “诶,她这是第几天这样了?她怎么啦,魔怔啦。”吴菲菲小心翼翼凑到倪艺婕耳边询问,怕声音大了惊到旁边开了挂的灵魂。   嚼碎半片薯片,倪艺婕挤出一丝极其无奈的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知...道...从昨天一早就这样,这孩子是不是被教练挤兑疯了。”   地上,乔夏杉大汗淋漓地呼啦呼啦做俯卧撑,这阵势,简直巾帼不让须眉啊,眼看着撑不下去的样子,却始终未见她有放弃的意思。   倪艺婕和吴菲菲对视一眼,她们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乔夏杉看样子就是九头牛拉不回来,没见过她那么认死理儿的。   “就是不能让富贵儿看扁了我!呼,呼,张富贵你个大白痴!呼,呼,刘教官我讨厌你!” ☆、晚会   随后的几天,乔夏杉所在的新兵排每天都呈现一道瞠目结舌的风景,只见一道绿色的身影闪转腾挪、无所不及。下了鞍马爬梯子,做完俯撑跑八百,拼命三郎的功夫做到了极致,教官口令还没下,就脚带一身风地跑到前面带头训练去了,比教官还积极。战友们一度认为此人打了兴奋剂。   军训的艰苦日子,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天,上午全体学员做完军训结业考核,那体会,简直比高考完还轻松,换衣服的换衣服,留合影的留合影。208宿舍的成员们无比开心,拎着篮子去洗澡,美美地过回女生生活。当三人迈出寝室,还不忘最后再叫一遍夏杉:   “真的不跟我们去洗澡吗?我可告诉你啊,晚上还有迎新晚会呢,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去看晚会happy,多好呀。”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要睡一觉。”玩命半个月的乔夏杉军训考核结束后终于虚脱,顶着的一股冲劲和不断供给的肾上腺素终于崩塌,人已经摊在床上像一滩软泥,如果要求她晚上还能活着去迎新晚会现场的话,那现在必须休息,再休息。   晚上七点,睡眼朦胧的乔夏杉听到有人唤她名字,舍友们都已嫩肤美白完毕,整装待发前往会场。她抱着栏杆下床来,胡乱理顺了头发,便随人群走去操场。   一流大学的迎新晚会就是不同,占地6000平米的体育场坐满了新生。校长和校领导列席主席台,在一席寄予厚望的讲话后,文艺演出开始。   倪艺婕和吴菲菲她们演出看得兴奋异常,乔夏杉却一个劲的打哈欠,她的觉还没补够。   吵醒她的,是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   “者次,俺很高兴悠来到了咱们学消呀,赞们这届的学员,痕优秀啊,我骄傲呀。”   .......刘教官。   乔夏杉惺忪睡眼精神了,没想到教官的重口音还能在大舞台上畅言几句。   “下面,沃就代表劝体教官,宣布这一届的优秀学员。”   “醉佳团队奖,三连二排,醉佳个人奖,五连一排乔夏杉,醉佳.......”   额!乔夏杉这次完全精神了,怎么?我还获奖了?   “请念到名字的同消和代表上台领奖。”   台上响起春晚颁奖的音乐,灯光齐闪烁,弄得还真跟个山寨奥斯卡似的。   乔夏杉踉跄着上台,刘教官乐得合不拢嘴,狠狠拍着她的肩膀道:   “消乔同志,泥有骨气,有干劲啊!我现在叶佩服你呀,来,给你奖状,巩喜泥呀!”   乔夏杉摩挲着奖状,走向台下时还恍若如梦,心脏还有些突突跳,这是缺觉和应激的双重表现。   “惊魂甫定”的乔夏杉没走几步,听到台上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唉,就不能消停会儿吗,不能让我眯一觉吗,这些天军训我可是累得半死啊。   音乐声音本来够激烈了,没想到台下的观众更热烈,领舞者是一位绝对颜值担当,前排女生已经喊破了嗓。   乔夏杉从侧面看不清台上的脸,只能模糊看到第一位领舞者身材一流,精壮健美。   而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名美少女好吗?不,睡美人啊,做一名睡美人。有那么难吗?!   摇臂摄影仪腾空直上,把台上景色打在大屏幕上,乔夏杉这才看清台上容颜。   唔......是张富贵。 ☆、办公室   这一支舞可丝毫没有柔美之气,壮阔的音乐,银灯闪烁,光与影交互,跳舞者身着白色衬衣,头顶黑帽,既有杰克逊的帅气,又有街舞的动感。与其说它是舞蹈,倒不如说像是一段武艺,瞬间激起全场热情。   一曲结束,整个体育场的荷尔蒙都被点燃了,欢呼声此起彼伏,形成了整晚晚会的小□□。   台上演员们鱼贯涌下,一时挡住了乔夏杉去路。虽然所有演员都穿的白衬衣,但略略看去,明显有一人与其他人不同。   到底不同在哪里,乔夏杉用语言仿佛说不出来。他的不同在于一种目光如炬、从容不凡。没有故意耍帅,没有矫揉造作,但每一分脚步都凝着贵族一样的气度。   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张富贵已走到乔夏杉面前。   “呵,没想到,你还会跳舞呢?”   这话说的,语气里似好似坏,让你找不到漏洞,也当不成赞美。   张富贵自然晓得其中不悦的味道,自然还是为了上次军训给她加码的缘故。   一侧嘴角挂上一丝坏笑,张富贵的脸多了一份高傲和嘲讽:“哟,我看你最近锻炼得不错呀,就你这样的也能拿军训单项奖呢?这届的水平够底呀。”   说什么呢!拐弯抹角挖苦人啊!真是头疼,每次见这个人都被他垫嘴,可见容貌和心地是不成正比的!   和张富贵的几次正面交锋给乔夏杉留下深深阴影,好在她吉人自有天相,自从入驻学生会办公室值班以后,都没在办公室遇见过张富贵,善哉善哉。   所以乔夏杉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嘛,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嘛,初入学校有富贵兄给她增添不爽,不过她现在转运啦!   每天背上包包嬉笑打闹着上下课,逛图书馆、自习室,在花树丛拍照,去小吃街狂吃,电影协会免费看电影。甩去军训的雾霾,不用再面对学长的臭脸,乔夏杉在历经一个半月的蹉跎岁月后,终于赢回了本应属于她的大学生活。   这才对嘛~~才过了两天轻松日子,乔夏杉就将前阵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然而岁月最终告诉她,这就是她和张富贵的最大不同,乔夏杉经历磨难后容易遗忘,永远保持乐天派作风,而张富贵喜欢铭记磨难,时刻砭醒自己奋进。   很快,现实的霹雳掌就告诉了乔夏杉什么叫乐极生悲。   校学生会办公室在行政楼里,面积不大,里面有一个套件是资料室。外间只够放下一张办公桌、一组柜子和几张来访者坐的椅子。但是屋子朝向很好,总有温暖的阳光洒下,有人适时地摆下两盆绿植,屋内倒也是宁静整洁、生机盎然。   每每轮到乔夏杉值班,除了做一点常规事务以外,其余并无大事,她便带了课本和小说,偶尔还抽出几包零食。今日办公室很闲,她见四旁无人,掏出一片鱼干张嘴欲咬,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那一日,张富贵正捧一本账册在计算几次活动的收入支出,还有各家企业投入产出比照,在一扇门前晃过时,隐约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眼还在账目上,心里却想着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几个脚步间匆匆算完这一页,单手合上账册,回身进了办公室。   坐在屋里正准备享用饕餮鱼干的乔夏杉见门外一人影越来越近,几次和张富贵打交道的悲惨经历让她起了本能的趋利避害反应。   心中默念着:别进来,拐个弯,别过来,快拐走...   张富贵已经站在身前。 ☆、无良老板   直到对视了两秒钟,乔夏杉才发现自己身体保持着往嘴里塞鱼干的吃货姿势,心理保持着将这人用意念运走的鸵鸟思维。   “啊……学长好。”扔下鱼干,乔夏杉站起身,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张富贵未开口,只从嘴角挤出一丝似笑非笑,已够乔夏杉心峦忐忑。   “哎呀,看来你比较闲嘛。”   “唔……”乔夏杉看着张富贵嘴角一丝笑意,不知道他是玩笑话,还是认真说的,只好呵呵呵尴尬干笑几声,感觉自己傻极了。   “这几天有事没来办公室,没想到被他们管理成这样,很多事要处理呢,合理把人手都利用起来才对。”   乔夏杉多么想向他解释,不是自己闲,明明刚整理完材料,写完会议纪要和月报,怎么他就当成她没干活了呢?都是吃鱼干惹的祸,罢了,反正给我分配新任务,我也不惧,让干活我干就是了。   行政楼里拐了两个弯,两人在楼到尽头的一间教室前停下。张富贵从口袋掏出钥匙,走进一间阳光斜照,静谧齐整的房间。   乔夏杉进屋,闻到阵阵纸张散发的岁月味道。这是一间档案室,记载着临江大学近一百年历史的点点滴滴。   “嗯,就是这了。”张富贵走到墙角的桌前拉开抽屉,一边翻找东西一边说:“门口第一个书架,第三排,有近五年的助学资料,你找找看,找到了拿下来。”   乔夏杉按他所说,很快找到三个文件夹,上面写着,临江大学助学材料。   张富贵同时也找到一本小册子,拿来摞在文件夹上:“这小册子里是全校所有学院和办公室的联系电话。你手里拿的是近五年来成功申请助学资源的名册信息。咱们新一轮的助学计划现在开始了,你回去给所有办公室打一遍电话,通知他们报送内容和时间点,并且详细核实,不能有反复申报和恶意申报的情况发生。”   乔夏杉数学再不好,这笔账也算过来了,她至少要打80个电话,重复说同样的内容,核对几千人的信息,张富贵这是在整她吧……   “可是……学长,咱们不是有校讯通可以发送信息,电脑数据可以核对人员吗?那样速度会快很多。”   “你说得非常对,所以校讯通信息早已发过,现在你需要做的是电话确认各学院都已知晓并会按时上报助学需求信息。因为每年的助学资源有太多双眼睛看着,经常出现你争我夺的现象,要保证公平,就要把工作做细。电脑数据当然也是有的,都在你桌上那台电脑里,今年新上报的人员你要反复核对,不能重复申请。”   哦……这么说起来,这两项庞杂的工作还是很有意义的嘛,乔夏杉一时间光荣感使命感倍增,倍增的背后,就是她接下来一个月夙兴夜寐的工作了。   每天除了上课,乔夏杉基本都泡在电话粥和报名表里。单曲循环的通知每天说得她口干舌燥,一页一页的表格核对得她眼花缭乱。然后在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累死人不偿命的辛勤小蜜蜂工作一个月以后,终于交上一份,啊不对是一摞,满意答卷。 ☆、善心大发   话说在乔夏杉披星戴月的这段日子里,某天张富贵路过办公室,他原本以为桌上堆着小山状的资料,走近了一看才知道中间藏着个小小的身躯,已然是血槽为零,正挂着口水打瞌睡。张富贵淡然的脸上露出无奈笑意,将乔夏杉外套向上搭了搭,正欲转身离去。   只在这时,瞥见乔夏杉手底一张表格,照片笑得肆意灿烂,便拿起查看。   乔夏杉,临江大学大一学生,晋山市第二中学毕业。父亲,无业,母亲,家政人员。家庭年收入3万元。高中时期,打过零工,当过售货员、促销员,发过传单,被评为晋山市市级三好学生,孝老爱亲模范,荣获两次市级奖学金......   张富贵面颊仅有的一丝笑意瞬间冻住,对比着照片上天使般的笑靥,和履历里沉重的生活,张富贵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是同一个人。   都说女孩要富养,一个在校车上就用单纯简单和无条件的快乐引起他注意的女生,该是出自一个富足的家庭吧,怎么会......   桌上乔夏杉在梦里可能意识到口水要掉,哼哼唧唧换了个睡姿,张富贵俯视着睡梦里眼含笑意的乔夏杉和她的履历,心脏有种一抽一抽的痛......   他张富贵是生活在富贾家庭的,但此刻,怎么有一种感觉,和这个贫穷女孩惺惺相惜。   张富贵的父亲是一名富商,多年前将结发妻子抛弃,另寻新欢。张富贵不大的时候,就立志要成才养活自己和母亲。虽然来自父亲的抚养费一分都没少过,但他从中学时期就不断给自己压力,学习营商,出外闯荡。在同龄人连学习都搞不定时,他已经学业出众,社会经验极其丰富了。   只站定思考了半分钟,张富贵就将乔夏杉的履历抽出来,看了一眼类别标注:申请勤工助学。   拿着简历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半个月后。   乔夏杉终于告别了苦逼生活,正要偷吃鱼干。这次她多了个心眼,不再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吃,而是低下头埋在门外看不到的桌后吃。   命运的车轮总是惊人的相似,桌子又被敲响了。   乔夏杉抬起头,看眼前站着学长,手持几张A4纸。   “学...学长...”   “嗯...”   静默两秒中......   “给你看看这个,听说你申请了勤工助学?这上面的工作已经好久没招到人了,你看看要不要去?”   乔夏杉喜出望外,她可是听说了,勤工助学的岗位不多,有的要排一个学期才能赶上呢,她材料刚刚提交,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连忙拿来查看。   “康力健身中心兼职服务员...报酬每月1300...哇~~报酬那么高!!”   看乔夏杉喜形于色的表情,张富贵不忘泼冷水:“薪酬高是高,不过你可看好了,健身房的工作很苦很累,所以才那么久没人报,你要是想试,就得干一个学期的,否则没报酬。”   乔夏杉怨念:再苦能有你给我挖坑苦练军训苦?再苦能有你让我打遍全校电话,核遍全校资料苦?搞笑。   “嗯,我没问题,学长,那就给我报名吧。”   “行,周三来面试。”   周三...那么快... ☆、男神参观场   张富贵走在校园任何一个地方,总是能让女生眼前一亮。这除了他俊朗的容貌外,主要得益于他匀称有力的身材,给人以安全感。英武挺拔的背脊,轻微起伏的胸肌,有力的臂膀和稳健的长腿,只看背影也是一道靓丽风景。   每天晚上张富贵都要在健身房高强度训练一小时,他们宿舍有人开玩笑说他爱自虐,其实不然。   从十几岁开始,张富贵就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强化状态,才不会被淘汰,才不会成为弱者,任人左右。有着良好商业基因又肯拼搏的他,其实从大一以后,已经积累了不少家底。母亲已经十分知足,邀他一起去夏威夷度假。那是他唯一一次,答应给自己放个假。然而到了海滩,他却惊讶地发现,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让自己全然放松,当别人面对白浪沙滩放空一切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要去酒店健身房让自己忙起来。   就如现在一样,正以12km/h的极速完成每日定量跑步。今天健身房门口多站了一个人,不是服务员,也不是健身者,傻傻的,是来面试的乔夏杉。   面试很简单,擦拭码放了几样物品,老板看这姑娘手脚极其利落,定是经常干活的,就笑眯眯地将她留下。那么久了,总算来了一个肯干苦力的,不容易啊......   周六早晨,乔夏杉起床的时候,莫名感觉腰背酸痛。怎么了?如我一般彪悍的女子,怎么也会叽叽歪歪起来了捏?   等她走进清晨空无一人的健身房,才恍然想起来那些码放整齐的大型哑铃,这一层楼的光洁地板,好像都是她昨天晚上一个人的成果。更不要提健身者们要毛巾、要饮料、要瑜伽垫,各种召唤,跑前忙后的事了。   嗯,好有成就感。   不过她感觉,成就感是个幌子,总被张富贵拿在手里,骗自己。   军训苦练是这样,学生会苦差是这样,健身房苦干还是这样。   好在现在兼职报酬不菲,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就不跟张富贵计较了。毕竟,有了钱......就能有更多好吃的。   在吃食的动力下,乔夏杉又开始了鸡血满满的一天。   今天可不一般,刚开张没多久就有一位天使容貌魔鬼身材的女神进了健身房,乔夏杉想破脑袋都不明白,如此这般身材,来健身房锻炼个毛啊。   她当然不明白,女神来健身房是早就踩好点,来邂逅男神的。   随便做些可有可无的热身运动,等到十点半一过,女神的眼睛就开始搜寻某人了。   彼时,乔夏杉正忙得屁滚尿流,周六是健身高峰时间,怎么就是有人那么不注意,水洒在地板上滑倒别人怎么办,乔夏杉都要及时处理。   女神虽不算运动健将,但以9km/h飞腾在跑步机上,也绝对是健身房里吸睛的养眼风景。   纤细白嫩的手臂从勃颈上甩下毛巾拭汗,那种柔美与力量的结合,幻化成令人心动的美感,涟漪起健身房里无处不在的男性荷尔蒙。   “啊...对不起...”女神“无意间”将毛巾搭回肩头时,蹭到了隔壁跑步机的人。   “哇哦,你速度跑18啊!真厉害,估计一台跑步机很少迎来这种速度的主人吧。”女神发出甜美的笑声,倾目望着张富贵。   张富贵的坏笑脸上竟然很难得地露出绅士般的微笑:“哪里,随便跑跑罢了。”   微笑是迷人的微笑,女神的心里却凉了一截,张富贵那种疏离感的表情,距离感的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体态,都让女神心中十分难为情。   没过多久,张富贵佯装累了,躲到一边踩踩脚踏车去了。   “哎,你知道么,就那个女的,就那个,是院长千金呢。”   “我说呢,就看她气质不一般,你看人家那长相,那进来时的一身穿戴,绝对不是一般人。”   勤汉耕田懒汉闲,乔夏杉扫地扫到服务台时,听两个前台销售在那里窃窃私语。   乔夏杉才没工夫看什么白富美,她的原则是,不听不看,免得一对比显得自己太惨。   这不,地还没扫完,就有人喊:“服务员,扫地那个,给我拿瓶水。”   “哦,来了。”   等水递到手中,乔夏杉才看出来喊她的正是冤家张富贵。   墨菲效应,墨菲效应,为什么不想遇到谁,就偏偏遇到谁呢! ☆、男生宿舍   张富贵这边正相反,久而未见的一丝坏笑复又挂上脸颊,好像久未开化的冰山崩开一道裂缝。   支支吾吾,乔夏杉道:“先……先生……这瓶水……五元……”   乔夏杉说完后真想敲自己脑壳,买水交钱,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她面对坏人张富贵说,语气就变得像理亏似的了呢?   张富贵看着面前这个脸色微红的小女生,又联想起办公室那一日看到的简历,心中微微一恸。将水瓶从右手扔到左手,修长的指节刮下一道瓶壁上的雾气,低声凑近,貌似严肃地说:“你们这矿泉水,可是够贵的呢。”   囧,嫌贵你跟老板说啊……嫌贵你别买啊……你嫌贵……总不能我帮你掏钱吧……   对乔夏杉来说尴尬至极的场面,对于远远观看的女神来说,却是嫉妒的对象。张富贵,金口吐一句话那么难,竟然跟一个打工妹聊得这样亲近,女神咬牙切切。   “我来健身,穿得随意,没带钱。你,跟我回去拿一趟吧。”   “可是我……”可是我还要干活呀,这是乔夏杉要说没说出来的话,字还含在嘴里,就看张富贵草草跟老板打了个招呼,意思是我要带这人走。   健身房老板,带着一点点奸商的面相的中年男人,竟然很痛快地答应了张富贵,不仅答应,而且点头猫腰的样子,就好像张富贵能给他发工资似的。   乔夏杉就不明白了,图书馆管理员、健身房老板。就算张富贵是学生会主席,也管不了那些人吧。但看过别人对他的态度,活像他是某个校领导似的,难怪院长千金他不放在眼里,他比院长还院长。   想着想着怨念着,就来到了男生宿舍楼下。乔夏杉以为这次他总该客气地说一声:你等一下,我上去拿钱之类的话了吧。没想到他说了一句:   “跟我上楼啊!”   “这……真的好吗……”   张富贵只说了句,这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当乔夏杉见识了男生宿舍的自由散漫、放荡不羁、脏乱差缺乏治理,人们全身只围一条毛巾跑水房时,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了五块钱,容易吗。   等她进了张富贵宿舍,看见他整齐的书桌和洁净的床单,心情才总算得到一点安慰。   她从没想到过,跟张富贵有关的东西还能唤起人的好心情。   张富贵一脸坦然,从抽屉里拿出十块钱:“给你,欠我五块钱,下次我去了还给我。”   “那个……你没有零钱吗?”   “你看我抽屉啊,我真没零钱。”   “那……要不找你室友换换,你看行吗?”乔夏杉用手指指他背后两个光着膀子的男生,应该是他室友,也可能是假室友,因为他们此刻好像都被暂停键定住了。   “哎,老猿、黄蜜,你们有零钱吗?”   沉默、沉默……   爆发。   “老二老二!这个女的是谁,你从头交代!”   “我勒个去,老二竟然带着女生回宿舍!等等等,我去楼道里宣传一下!”   “别别别,黄蜜你先回来,咱俩得先审问审问他。我说呢!那么多女生天天跟苍蝇似的围着你转,你理都不理,原来你小子早有主意了!”   “啊……学长们……我想……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是健身房……”乔夏杉天真地以为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其实她的说话声早被淹没在大呼小号的兴奋质问里了。   “张富贵你快老实招供啊!我靠,我还收了音乐系一女生给我买的游戏币呢,让我帮她搞定你,你可太不够意思了,这不让我吃了吐嘛!”   “我不管,老二,你可得请我们俩吃饭,弥补你没交代实情的过失!”   一时间,张富贵宿舍异常吵闹,她只得默默退出房间,攥着十元纸币,回去干她的苦力。   窗台上,三个大男生望着跑走的背影。   “老二,你女朋友,就……选她了?”   “不是选她,是我要追她。”   “……!”   “这……这这这,这样的还用追?不是我说你啊,这女的相貌平平,你是不是追你的人太多,你晕菜了。”   “当然不是,我的眼光,永远是最好的。” ☆、蛮横   老二的眼光是不是最好的,老猿和黄蜜无权置喙,他们都知道,老二这两年,看上哪块的生意,哪怕是一个小店,只要被老二看上,都能迅速旺盛起来,在江大里,他简直就是一个商业脉络圈的预言家。他们宿舍的人都想好了,以后毕了业,老二说哪里值得投资,他们就倾家荡产投在里面,保准没错。   这样的刁钻眼光!用在选女生上面...还管用吗?   乔夏杉这几天在健身房干活,总会莫名其妙地打喷嚏,同时也偶尔看到一两个男生在远处指指点点,仿佛在议论些什么。   一开始还很奇怪,难道本姑娘容貌倾城,引得男生纷纷驻足吗?她试着照了照镜子,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后来她才慢慢懂得,不是所有异性跟你主动说话都是善意的,因为后来发生了这样一段风波:   一日里,勤快的乔夏杉拖完地就去涮墩布,刚迈出两步就听背后有响声,紧接着传来一阵嚷嚷:   “这谁啊,这谁干的!哎,那个服务员,说你呢!你给我回来,你过来给我解释解释。”   乔夏杉回头,心道是在说我吗?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职业白领衣着的男人。因为临江大学主校区毗邻开发区,所以很多写字楼里的白领们也喜欢到学校里的康力健身房,一来是价钱合适,二来是跟学生们在一起锻炼,给人一种我还青春的感觉。眼前这位白领,长相还算斯文,拿着一件运动衣,显然是刚到健身房还没有去换衣服。只是,怎么有一只单鞋扔在旁边地上了呢?   “先生您好,您是叫我吗?”   “哼,”男子喷出一声冷笑,“不叫你叫谁?我问你,这地谁擦的?不就是你干的吗,你怎么干活的,这地板那么湿,你擦完就走啊,不知道立个警示牌啊!滑倒了摔伤人,你负得起责吗?!你是干什么吃的,会干活干,不会干活回家待着去知道吗!我现在摔伤了,你负责吧!”   乔夏杉这才看见白领裤腿边蹭了一小片白灰,可能是刚才步子滑了一下蹭在墙上造成的。原来他的一只鞋扔在旁边,也是因为脚滑了才甩出去的呀。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不好意思,我马上把这擦干,绝不让类似的事再发生了。”乔夏杉打算跑去拿干墩布来,没想到白领根本是不依不饶。   “以后还发不发生我管不着,我就问你,我这事怎么办吧,我现在磕伤了,你就打算这么过去,笑话!”   对方态度极其恶劣,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擦地没晾干在先,现在人家揪住不放,大做文章,自己也难寻开脱之道。   “跟你说话呢,你是聋子啊,还是木头啊,你想装聋作哑就逃过去吗?告诉你,没门!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个说法!”   现场场面十分尴尬,因为这位白领的吵嚷,人们渐渐聚集到事发点周围,围成一个醒目的小圈子。乔夏杉就置身于这舞台中央,所有人目光如同一盏盏聚光灯,投注在她身上,光线一层层不断叠加,快要烤得人透不过气来。   “哎,大家都来了,正好请大家评评理,我花好几千,充了个会员,这才第一次来,什么训练都没做呢,就给我摔成这样,你看我这裤腿,看摔得鞋都甩掉了,这什么服务啊!我这是花钱找罪受呢!我叫她过来问一问吧,她还来个一问三不知,我问你,我的问题怎么解决啊!你是哑巴啊!” ☆、老板   白领说得极其激动,手指都开始在乔夏杉面前指指点点,乔夏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小题要如此大作,只得连连道:   “对不起先生,实在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把这擦干,以后一定注意,您看行吗?”   “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那就得叫谋害了,就得负法律责任了,我就不会这样在这跟你好好说话了,要是那样咱得派出所见!我别的不问,我就问你,我现在磕伤了这事怎么办吧。”   乔夏杉又无话可说了,他难道想要钱吗?可自己又有多少钱能拿得出来呢?   “那...先生您看需要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我这张卡是3000元办的,我看就你们家这样,质量够差的,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你把3000块钱退给我。”   3000...乔夏杉来打工,一分钱还没赚到,就要赔钱...她一个穷学生,哪来那么多钱赔给人家。   “怎么?又不说话了是不是。”   “不是的,我是想您看能不能少赔一点,毕竟我们健身房服务一直都很好,这次只是一个意外。”   “少陪一分钱也没门,我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你要想少赔?也行,你,把鞋给我穿上!”   语毕,乔夏杉内心一震,四周也瞬间寂静。乔夏杉心里好痛恨自己,如果平时少吃点好吃的,也许就能省下钱在此刻用来换尊严呢。转念一想,自己那点零食都是几块钱的,也无法凑3000那么大数字啊。   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趴下给人家穿鞋。   脑袋一片空白。   然而对方还在不停叫嚣:“哼,赔钱赔不了,干活干不好,你们还有脸干健身房?各位锻炼的朋友啊,你们看看,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啊,这么差的健身房,今天滑倒了我,不定哪天就摔伤了你们啊,到时候,连个赔偿都没有。你们这有没有老板,老板去哪了?老板呢!”   “我是这的老板。”   完了,惊动老板了,自己可以去收拾铺盖卷等着炒鱿鱼了。   “有什么话你冲我说。”   等等,老板的声音变年轻了?乔夏杉回头,却见一个一米八三的俊朗男子立在自己身后,神情冷峻。   张富贵。   白领男子气势好像顿时弱了三分,不过想了想,复又理直气壮地道:“你们员工失误,磕伤了我,我要个说法!”   “你要说法当然可以,不至于为难人家小姑娘吧,提鞋的做法说出去可以告你侮辱女性。有事情咱们男人之间解决。”   张富贵说完话,顿了一顿,而后伏下身,企图捡起地上的鞋。   人群中最高傲明朗的一张面庞,降到最低处,低到尘埃落尽的位置,乔夏杉心里一痛,一下子抓住张富贵的胳膊,在心里默念,不要,不要...   她不想看见他为了自己而放弃尊严。   张富贵感受到腕上的温热,回头仰视着乔夏杉,淡然一笑。   张富贵捧起那一只被遗忘许久的鞋子,白领男人笑得很邪恶,轻轻甩了甩脚尖,意思是,该给我穿上了。   “专业跑鞋的鞋底摩擦系数一般在0.85-0.75之间,普通运动鞋是0.7左右,就算是休闲鞋,也能到0.5以上。而你的这双鞋,鞋底平滑,纹路不清,材质较差,摩擦系数明显低于0.5。我们健身房的服务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服务员们是不是随叫随到,热情又尽心,大家也都有切身体会。看您的穿着,应该是对面写字楼B座的瑞吉或海云公司的职员,因为只有这两家公司的职员,对衣着细节的要求特别高。当然,这两家做服务业生意的公司,员工心理压力也会非常大,经常会被甲方训斥。我们健身房愿意为咱们公司职员提供一个更好的运动减压平台,但请您,不要把工作上的怨气,转嫁到我们员工身上,大家在外面打拼,谁都不容易,何苦互相为难呢。老钱,给这位先生赠送一张贵宾卡吧。您看,这样解决行不行。”   乔夏杉原来认定的小胖子老板颠颠地跑上来,递给白领一张银卡。而此时的白领脸上,早就一阵红一阵白了,张富贵说的话,句句戳在他心里,他也不知道,对面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看人如何那么准,准到能辨出他供职哪个公司,准到看透他在这发泄工作压力...   围观人群风向渐渐偏向健身房这边,主要是女性会员们都小声议论着健身房平时服务很好,不要为难人家之类的话。可能是因为看到健身房老板太帅,所以很难不向着他说话吧。   事情圆满解决,张富贵回头看见木讷在那里的乔夏杉,说了一句:“你,跟我过来。” ☆、失落   完了完了,他是老板,肯定要挨批了,或者被辞退。可是直到现在乔夏杉也想不明白,张富贵,一个普通的健身者,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老板呢?老板不是那位小眼睛的小胖子吗?哦...难怪了,平时小胖子老板都对张富贵很恭敬。   张富贵回到器械旁边,继续做他的背推训练,本来就挺拔健硕的身材在健身房里显露无疑。晨跑的张富贵,乔夏杉是见过的,那时虽然挥汗如雨,流淌着一股男子气概,身材却只能看个大概。健身房里就不同了,今天张富贵上面只穿一件柔软舒适的灰色背心,宽厚的肩膀,有力的肘臂,浸润着点点汗水,给皮肤镀上一层健康的颜色。不由想着,乔夏杉脸上竟划过一丝绯红。   “怎么还不找我钱啊,再不找我就按高利贷算利息了...”张富贵冷冷地道。   乔夏杉本以为他欲揪着刚才的事情教育她,没想到他问起找钱,忙道:   “啊...不...不是,最近健身房里活有点多,你又没叫我过来,所以我...也没机会还。”   张富贵听到这,直起腰身,又拉了几下力臂,想了一晌,竟有些怯怯地小声道:   “为什么只有你...不能主动靠近我呢,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就主动靠近你吧。”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这位服务员,再给我拿一条毛巾来。”   乔夏杉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她没听错吧,怎么平日里严谨不苟的学长,今天这话...   不知这话放入其他女生耳朵里,得兴奋得几昼夜睡不着觉。反正在乔夏杉看来,怎么有点...   性骚扰的味道......   额。   可能是与加油站暧昧电话联想到一起造成的吧。   当天晚上,张富贵在校园一处偏僻黑暗的角落里,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妍静吗?今晚来我身边,这次给你3000元。”   乔夏杉因为在健身房打工的关系,基本上每天都能与张富贵见面。坦诚地讲,如果没有加油站□□电话的事情,张富贵真是一个各方面无所挑剔的男神形象。   外貌颜值既精致又不失硬朗,成绩也是妥妥的学霸,据说他只差一点就能进全国排名第一的高校,现在来了省重点临江大学,那都是吃了亏的。工作能力自不必说,校学生会主席,学生会打理得井井有条,最近乔夏杉又听到小道消息,说之所以学校所有商业商铺都如此兴旺,也跟张富贵在其中的打理经营密不可分。   除了这些优点,对于乔夏杉来说,最直观的莫过于每天都能见到的一流身材了。一米八三的身高,黄金比例的体型,恰到好处的匀称身材,多一分则成了粗壮肌肉男,少一分则略显羸弱。有他在的健身房,看一看也是享受。   乔夏杉就在紧张而忙碌的小跑腿打工生活中,在脸红心跳偷偷望一眼美男又时刻提醒自己加油站往事的纠结心理中,度过了半个月。   半个月一到,老板突然很开心地塞给乔夏杉五百元钱:“小乔啊,你最近辛苦了,这是给你结的部分劳务费,以后啊,为了咱们健身房,你可要多多加油努力哦!”   乔夏杉手捧着钱,心中疑惑,不是说干满了一个学期才给结账的吗,怎么眯缝眼奸商老板突然大发慈悲?他中彩票啦?   乔夏杉也试着推辞了两次,奈何老板坚决要给。那就拿着呗,谁跟钱有仇呢。   但是很快地,乔夏杉发现,几乎与她领到工资同时,张富贵就不来健身房锻炼了。   难道两者间有什么联系吗?然而这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联系,乔夏杉实在是想象不出。她能做的,顶多是趁工作之便,在各屋搜寻张富贵的影子,抑或是打探询问,然而均未果。甚至连学生会,都再没见到他的身影。   难道是因为他上次说要靠近我的话完全没有得到回应,而再也不愿见我了吗?   奇怪,我总想打听他干什么呢?他来不来又不影响我打工,又不影响我读书。乔夏杉忽然反思到。   心里,却是莫名其妙升起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竞标   如此持续了两个多星期,乔夏杉仍是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只是在心底最最深处,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仿佛被某个未知的好奇所牵引,总想弄个明白。或者...是被某个人所牵引,想知道他在哪里...   她自己也为这种感觉而感到不解。等待、寻找,甚至...期盼。   也许他们会突然相遇在健身房,或者办公室,抑或,学校某条路的拐角...   张富贵不见以后,学生会办公室没再来过超负荷重量级工作,但是老师们的小跑腿是必然要做的,有什么麻烦活,肯定是让值班的学生去干一干。   今天,校行政处吕老师递给乔夏杉一份资料,让她送到园林科办公室去。   园林科是坐落位置最偏僻的一个科室,要穿过教学区,景观区,一直走到最南面的边界处。教学区是不让骑车的,所以只能走着去,老师们当然不愿意跑腿,更何况只是送材料的小事,所以乔夏杉便积极地答应下来。   其实这项活儿也不错。乔夏杉遇事总是爱往积极方面想。走那么远的路,可以晒晒明媚的阳光,呼吸新鲜空气,而且让人兴奋的是,在路上她还发现了许多以前没到过的景致,有计算机楼后面的小喷泉,有体育场侧面的桃花坪,生活中一点一滴的小惊喜,都能够令乔夏杉心情大好。   越往南走,人烟越少,路上由繁华变为安静,乔夏杉还在欣赏着路边的一草一木,忽听到前面阵阵拍球声。   循着声音走过去,乔夏杉心跳渐渐加快。   是张富贵。   好久不见的张富贵。   在一个人迹罕至,简陋破败的小篮球场,只有张富贵一个人。   乔夏杉不知是出于好奇心还是什么其他感情,站在原地,脚步竟不能动弹。   他在练球,练篮球,不管一抬手,一挪步,都是那么风姿倜傥,挥洒自如。汗水在他发尖洒下,鞋底摩擦地面的刺耳声也那么动听,相隔一个月,乔夏杉终于又遇到那个久违的、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就这样吧,不近,也不远,那样观望一片美好,却不去打扰的样子。   他在练习一个动作,同样的一个动作,简简单单的几步上篮,却被他重复了无数遍。那样专注的,执着的神情,那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模样,仿佛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重复,重复,重复,张富贵像一卷无限循环的录影带,不知疲倦,不知厌烦,不知枯燥,他要做到精益求精。   乔夏杉想不到,如张富贵这般的学霸级人物,也是要经历苦练与磨砺才能达到一定境界的。她原以为...原以为他无需学习和练习,就能有所成就,就已拥有一切了的。   事实上这怎么可能,只是有些人,于无人之处,于无声之地,撒下了更多汗水罢了。   乔夏杉愣愣地看他重复了几十次,直至被他发现。   “你找我吗?”张富贵中途休息,邀乔夏杉进球场一坐。   乔夏杉席地而坐,感受到张富贵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感觉像是这一个月里第一次重回人间。   “为什么最近一直没见你?”   “哦,我最近所有空闲时间都在练球。”   “都在练球?”乔夏杉望望地上静躺的篮球,她无法想象把一个人的所有时间都贡献给这个球体的生活会有多么枯燥和辛苦。   “对了,正好你来了,我最近没时间去学生会,明天我让时胥文将材料分享给你,下周咱们要去全才公司竞标,你要协助胥文赶快把所有材料整理好。”   “竞标?”专业课里有讲相关内容,可乔夏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实战的机会,更没想到这个机会来自于张富贵。   “咱们竞的是什么标?还有,上次你说你是健身房老板的事,是真的吗?”   张富贵看她心急的样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拿球一边定点投篮一边说:“是真的。康力健身房的投资,我占了大半,服务台你常见到的老板只占了小部分。我跟你说的竞标的事,也跟健身房有关,等你拿到资料就知道了。”   富贵儿诚不欺我,每次一遇见他就说明有苦工要做了。不过这一次,乔夏杉做得很开心,因为那个久别重逢,她心里有难以名说的喜悦。   紧张忙碌,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跟张富贵冷战的日子,乔夏杉忙并快乐着。学生会有好几个人都被抽调到竞标筹备小组,学校综合处很重视此事,现在每所学校都鼓励创新创业,江大想通过这次竞标成功打出自己的品牌,提高知名度。   筹备工作有条不紊运行,直到张富贵突然出现说:“来不及了,竞标活动要提前一个月召开。”   什么?!   竞标那天,乔夏杉捧着一打材料,走在张富贵背后,紧张之余回忆昨天学长的话:明天竞标我需要带一个助理,你跟我去。   为什么选择我呢?   因为你是女的,而且相貌平平,会让对方安心把注意力放在咱们的方案上。   ......这是在夸我的优点吗? ☆、扭转   张富贵向来很守时,竞标那天他们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全才大厦。工作人员把他们安排在等候室。不久,进益公司的两位经理也到了。   等候室里,八只眼睛相对,分外眼红。乔夏杉分明看到对方是一个男经理带了长发美腿的大美女助理,张富贵这边...会不会显得弱势了一点?   “各位,周经理在会议室等着各位,请大家随我来。”一位极其职业干练的美女推开等候室的门对大家说。   进益公司是临江市商业大佬张进益创始的,业务涉及房地产、物流、零售业等许多领域。乔夏杉根本没想到竞标的唯一对手如此强大,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也许她就不会加班加点准备材料了,肯定拼不过人家,没意义嘛。   今天来了顶多是见识一下市面,积累点竞标经验,这样想来,感到身上还是肩负着些压力的,乔夏杉出门深吸一口气,背后一副宽大温暖的手掌拍拍她的肩膀:“不要在心理上有压力,对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乔夏杉当时只把这句话听成励志鸡汤,她没想到在竞标场上张富贵真的要与进益公司放手一搏。   “综上所述,我们进益公司完全具备将这次体育器材的推广项目。咱们全才公司,虽然家大业大,也不至于,把一个盈利项目给毛头小伙练手用吧,哈哈...”   这话是直指张富贵团队了。话说的不好听,可乔夏杉只听进益介绍到一半,就知道那绝不是她们这校园小小公司可以比拟,这场竞标,还没开始就输了。   全才公司体育器材项目经理周玫听完进益公司的方案,极度满意地露出笑脸,预示着心里已经有了倾斜。   “何总您未免言重了。”张富贵发声。   谈吐依旧淡定自如,气息平稳,收放有度,毫无一丝学生稚气。   “进益公司虽然是大企业,家底丰厚,底气充足,但这些优点在此次项目上,也未必就是优势。正因为进益产业广,触角多,咱们这次的体育器材营销方案,对于进益公司来讲只算得上蝇头小利,能够投入的人力心力可想而知。而我们就不同了,康力健身是江大具有品牌效应的领头公司,江大在全国高校中本身就是一块招牌,在高校联盟里极具号召影响力。这次健身器材的项目,受到我校高度重视,校长办公会都讨论过三次,江大决心将这一项目作为学生创业的典型示范案例向全国推广,已经获得教育部支持,可见我们是为该项目尽心竭力的。再者,体育器材的主要客户群体是年轻人,如果在江大以及辐射效应带动的其他著名高校形成影响力,那可以说是在最优秀的一群年轻人中打造了示范效应,它能起到的影响带动作用可想而知。然而据我所知,进益公司的主要客户群,全都是功成名就的中年成功人士,运动对于他们来讲,高尔夫、保龄球才是更多涉足的领域,而我们现在要做的篮球、网球、球拍、球鞋等运动器材,似乎与他们相距甚远,这意味着进益要重新开拓客户群,而这个客户群,远不像身处大学校园那么唾手可得。”   乔夏杉原以为凭借他们筹备的资料,今天竞标输定了,顶多是输的很惨和比较惨的区别。进益可是一家大公司呀,经济学老师上课时都当过典型案例来讲的,说临江市出了一位商业奇才,张进益白手起家,不到二十年,将公司做到全国一流,跟这样的公司竞争,不被碾压致死碎成沫沫便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未想到张富贵不看资料,脱稿即兴的一番话,即刻扭转了战局。全才公司项目经理周玫,刚才只对着进益公司绽开和煦温暖的笑容,那满意程度好像项目已经装入进益半个口袋了。直到张富贵一席分析新鲜出炉,听得周玫频频点头,态度急遽扭转。 ☆、篮球赛   会场静默了许久,周玫轻敲着指尖的笔端,再一遍翻看了双方的资料,看得出她很难抉择。   “今天前来竞标的两家公司表现都十分精彩,资质也很优秀。你们两家各有利弊,各有千秋,说实话,一时间我很难下结论,还请双方先行回去,待我向理事会汇报以后,再做结论。”   这算是跟大企业进益公司打了个平手?结果出乎意料地令乔夏杉满意。没想到两人在电梯间的时候,张富贵冒出一句:“这次竞标赢的一定会是咱们。”   “......”   初次竞标暂告一段落,乔夏杉可算回到了home,sweet home,谁赢谁输扔到脑后一百里远,乔夏杉要脱鞋歇歇胖脚丫。看见吴菲菲饭盒里有新鲜草莓,挤过去捏了两颗:“太好了,我最不爱洗草莓,呵呵呵。”   吴菲菲白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们几个在宿舍都好几天没遇见你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快,闲话少叙,你说说,怎么补偿我们才好,请我们吃哪家小炒?”   “还请你们吃小炒?我跟你说,今天我可算见大世面了,那阵势,那气场,宝宝的小心脏都吓突了。还想讹你们一顿补偿一下我受损的脑细胞呢。”   “就你的脑细胞,不受损时也健康不到哪去,快说,这几天干吗去了。”旁边洗衣服的倪艺婕主动吐槽了乔夏杉的脑细胞真相,迎来吴菲菲阵阵支持。   “我呀!说出来吓死你们,我跟张富贵学长去参加了一场竞标,那阵势!”乔夏杉绘声绘色,加上夸张动作,不演小品真是浪费了。   “对方公司多厉害,多牛X啊!我到现场一听,完啦,碾压得我们连个渣渣都不剩啦。就在这千钧一发,间不容发,说时迟那时快的时刻!张富贵出场了,balabala说一通,材料都不需要看,都在脑子里啦,连稿都没拿,一下子就把对方的气势压下来啦,连项目经理都看傻了。本来眼看着要拍板给进益公司做的项目,结果说的回来再定。”   倪艺婕晾上衣服甩甩手:“嗯,早就看出来他是个人物,没想到能力那么超凡,真算得上卓尔不群了。”   “哎呀呀,不要文绉绉嘛,”吴菲菲道,“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美男子,没有那么多卓越不卓越的说法,就算是最平凡的学生,就他那颜值,我也喜欢。哎,夏杉,我跟你说啊,下周学校篮球比赛可就要决赛了,张富贵学长要参加哦,就为这事儿,我跟好几个朋友约好了提前两小时去排队占座,可有好多人等着看他在赛场上的飒爽英姿呢!你在学生会,你回来给我们问问,能不能弄到前排的票啊~~”   篮球赛?乔夏杉忽然联想到那个篮球场练球的孤独的、执着的、坚定的身影。那个她以为万事不用努力就能成功的身影,却将一个简单动作重复几百遍。   真不知道学长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准备竞标那么忙,他还有时间练球,也许是想解压吧。不过话说回来,看他在谈判台上也没拿准备材料,便能挥洒自如,游刃有余了。   “喂~想什么呢~~到时你要是能进内场,可别忘了姐妹们呀!”   校园篮球赛决赛的那一天,距离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校篮球馆就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可谓站无虚席,绝大多数是专程来看校草张富贵的。   乔夏杉从黑压压的人群中挤出一条小缝隙。   “借过,借过......”拿着矿泉水、护腕、球衣等一些杂物的乔夏杉艰难地向前排挪进。   这个张富贵!这些活明明应该体育部的人干嘛,怎么还要叫我来!   观赛区后紧前松,从鱼罐头似的后排挤到前排,明显宽松多了,再走到第一排贵宾席,终于是正常的一人一座无站票。   乔夏杉从人群中一晃看到个极其熟悉的身影,因为她的气质实在太出众,太令人过目难忘。   周玫?   那个竞标会上的项目经理,双方争相讨好的关键人物。   前天,张富贵还拿着大大一份信封,递到乔夏杉手中说:“这封信寄给全才公司周玫周总。”   如此厚实的信封,不用说,肯定是......商业贿赂了。   乔夏杉几经劝阻,奈何学长听不进去。信件寄出,这不......此刻就在周玫手中捧着吗?   那是一份极其精致繁复的邀请函。   额......是邀请函不是钱啊...... ☆、庆功   “这回可以相信我了吧?”厚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张富贵,有力的身躯,轮廓鲜明的面庞,崭新的爽洁的白球衣白球鞋,后场已有阵阵惊呼响起。   “我给她的是邀请函。”   “为...为什么...让她来看校篮球赛呢?”   “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对。我打听过,这位周经理喜爱体育赛事,尤其爱篮球,尤其爱看男篮赛场上的英姿。”   “你......”乔夏杉本来想说你要以色侍人啦?但后半句被生生咽了回去。   “我要做的就是把最好的状态与今天这些体育器材融为一体,让她体会一下校园里的体育文化,和学生群体能对体育付诸的无限热情。”   他在说学生群体的时候,无意地朝着观众席上看了一圈,站在倒数第三排的张扬激动得狠命晃吴菲菲胳膊:“你看,你看!张富贵学长在看我哎!”   “这就是你拼尽全力练球的原因吗?”   “什么?”张富贵听见教练召唤,正要朝着球场中心走,回头反问乔夏杉道。   “那天我站在篮球场外许久,看你一丝不苟地练动作,你早就准备好这一战了,是吗?”   张富贵在众生喧闹中静静看着乔夏杉的脸,而后缓缓舒展开率真笑容,场内众女生看到这一幕神魂颠倒,口哨欢呼声不断。而张富贵只觉得自己这一笑是给唯一一个人的,他答道:“对。”   周玫开车回公司的路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反复重现着赛场的画面。那个她上次见时还收拾成白领模样的青年,这次成了前锋主力,在赛场上纵横驰骋、恣意挥洒,配上他们公司的装备,将体育精神演绎得畅快淋漓。现在的学生,当真不可小觑。想到学生,她又不得不叹服体育运动在他们中间的感染力。刚才的观众席上,氛围极其热烈,所有观众心悬一线,血脉喷张,真正展现了运动的魔力,欢呼、尖叫、掌声雷动,让周玫心中沸腾起来的血液直到现在还未能平静。也许只有学生的年代,才能对一件兴趣如此全情投入。假如看台上换做一群中年人,她真的无法想象那是一种多么尴尬无趣的场景。   一周后,当进益公司的何经理向老总张进益汇报体育器材项目竞标失败原因时,张进益望着窗外,掐灭最后一支烟:“哼!看他还真有点能耐!”   临江大学小小办公室里起哄声乱作一团,平日里最最温柔的校花叶一箐也忍不住放出狠话:“张学长~~你这次一定要请我们哦~~得了这么大成就,我们看着也好开心呢,咱们得好好庆祝庆祝~~”   “对对,富贵啊,这次兄弟们可没少帮你,你看,是不是得犒劳犒劳。”胖胖的宣传部副部长宋旭在旁边说。   宣传部部长时胥文看到校花叶一箐对张富贵说话时眼光里带着几分好感,一丝醋意涌上心头。他想了想上前爽朗笑着拍拍张富贵肩膀:“我说富贵儿,没有我们,你这次竞标肯定成不了啊,别看你是胜利者,我们这些幕后英雄你可不能忘啊。”   众人纷纷袒露要请会长放血的想法,张富贵最后将目光落在乔夏杉身上。   “你怎么想的?”   “我...我是想...应该一起去,吃点好吃的。” ☆、丢人   学校里的慢摇西餐吧差不多是最贵的一家餐厅,张富贵选在这,也真是下血本了。随行而来的学生会美女们,都在翻看酒水单,有什么烈焰红唇蓝色之恋一类的饮品适合自己。唯有乔夏杉,被张富贵一张大手扔过来一份菜单:   “吃什么,自己点!”   “哦......”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除了乔夏杉守着一份牛排一份烤薯条,一份抹茶蛋糕和葡式蛋挞以外,其他美女们的珠光唇影映衬着酒色撩人,与得胜英雄张学长的交谈触碰渐渐有了暧昧味道。   “好了,闲聊无趣,咱们来玩个游戏吧。”张富贵出招破除美女们的围攻。   “对对对,你们别光说话啊,咱们来玩个游戏吧。”宣传部时胥文和宋旭连忙附和道。   “哎哟~~那学长你想玩什么啊?要我看啊,咱们来真心话大冒险吧~~”文艺部眉眉向着其他几个女生眨眨眼睛,其他人即刻会意。   “对呀对呀,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女生们娇滴滴地嚷嚷。她们那么多人,总会有机会让学长输掉,这样的话,说不定能让他做出什么亲近举动呢。想想就兴奋,真是最合适的游戏呢。   “好,那学长是咱们今天的大功臣,就先由学长出题吧。”眉眉将一只空酒瓶递到张富贵面前。张富贵对这些酒吧内的玩法不感兴趣,可既然摆到面前,心内也不惧,接过酒瓶轻旋,那瓶子在桌上飞速转起来。   美女们个个心跳加速,如果学长选到自己,那可就是有机会创造交集了~~   瓶子越转越慢,最后瓶嘴指向一碗牛排。   “唔.....”乔夏杉嘴里叼着一块肉,还有半块露在嘴外边,像极了一只护食的小动物。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该接受惩罚了。”乔夏杉看看说话人张富贵的脸色,拼命咽下最后一口食物,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晚上九点十分的自习室,稀稀落落坐着十几个人,其中最多也就一半真正在看书。有打瞌睡的,有玩手机的,有搞对象的,总体很安静。除了最后一排搞对象的不知偶尔摸到了哪发出一两声窃笑,其他时候,屋内安静得都能听到扇叶响声。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低着头的人们谁也没发现讲台上什么时候跑去一个女生,突然高声说话,把真正学习的好孩子们吓一跳。   “大家好!我是经济系的乔夏杉,下面,我为大家带来一首《好汉歌》,谢谢大家!”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哎嘿哎嘿参北斗啊.....”   学霸跌掉了眼镜,学渣吓掉了宝宝,打瞌睡的被口水呛醒,玩手机的按错了群发。大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看着讲台上精神病表演,完全模仿刘欢老师动作,时不时还假装甩甩头发,神情无比投入。   此刻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组已在屋外笑抽。   可怜的自习室同学们,承受着有史以来最强惊吓,无助的他们开始抱团取暖,有的互相凑近,问问:——喂,这怎么回事啊?——这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吧?——咱们要不要离她远点,一会儿她会不会打人啊。   然而有的智慧群众早已看穿了一切,猜到她是什么游戏惩罚才来的。有的围观群众纷纷拿起照相机闪光灯,留下这最美一刻。   一曲终了,竟有几个起哄的给她鼓掌。而按照张富贵出的题目,她还要再向众人宣布一遍名字和学院。   生,无,可,恋。 ☆、风水轮流转   惩罚乔夏杉,张富贵感受胃部笑到痉挛不止。这却未让所有人满意。本来嘛,女生们是想找到机会惩罚学长,做些暧昧动作的。   乔夏杉狼狈地低下头,摇动酒瓶,她暗下决心,不管指到谁,她都要做一件这一圈人都做不到的事,那就是,保持善良,手下留情。善良啊!多么重要的品质。   没过五秒钟,等到酒瓶停下,她就变了想法。   瓶口指住张富贵。   富贵儿从抽笑中抬起头,凝视着乔夏杉,他不知道,对方要怎么为难于他。   “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乔夏杉只是静若如常地问道。   张富贵又不傻,当然不能再选大冒险,不然让我去自习室表演脱衣服怎么办!   “我选真心话。”   真心话...那就是乔夏杉问一个问题他必须如实回答,这问题一定要刁钻,一定要难以启齿!   在这关键时刻,乔夏杉立志要做到的善良还是闪现了,人性的光辉还是光芒万丈了,她只打算问张富贵一个容易回答,又令她一直好奇着的问题。   “你为什么叫张富贵,这个名字怎么来的,为什么你没想到过要改名字呢?”   此题一出,各色美女纷纷有些失望。既然是真心话,本该更劲爆、更露骨一些的。比如:你xxoo过几次,哪次最难忘之类的。   乔夏杉就是想显示自己高风亮节、以德报怨咯~~   没想到,张学长的脸竟瞬间冰山,有如被晴天霹雳崩到,那种严峻的神情看得令乔夏杉毛骨悚然。   至...至于嘛,乔夏杉从来没见过学长脸色那么黑僵硬,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对峙...   气氛冷得吓人...   “我小时家里很穷...”   其他几个美女由刚才的倍感无趣忽而听得专注起来,似是嗅到了营养八卦的气息。   “我家里生我的时候,家徒四壁,我爸特别希望以后能富起来,记起了这个名字。我不想割裂真实的自己,所以没改。”   氛围冷...   “可是...我怎么听说张学长家庭条件挺不错的呢?”一个美女试探着问道。   张富贵顿了一顿:“小姐,请你拿到下个提问权时,再说这话吧。”随即用他修长的手指转动酒瓶。   而后的聚会兴趣寥寥,大家好像被什么事情牵走了心思,没过多久便散了。   “你真的很想知道我名字的来历吗?”走回宿舍的小路上,本来没怎么说话的张富贵突然问道。   “我...”桥下山皱眉,你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你不喜欢这个话题了,还这么问...   “我没有啦,我就是随便问着玩。”   “你如果真的想知道,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张富贵的手下意识地轻拉住乔夏杉手腕。   这...这是干什么...两人单独走在小径,清辉月下的影绰忽然换乱无措起来。   “我下周末要回去参加一个酒会,你来做我的女伴吧。”   “额...”   乔夏杉虽然知道酒会上的女伴未见得就必然是情侣的关系了,但这样的出席方式还是显得很亲近。   “不...不,我下周有校园实践活动。”   “实践活动...”   “嗯!”   “没关系,我现在宣布,取消了。”   “......”乔夏杉仔细想想,校园实践活动正巧落入张富贵下怀,那是他分管的,随时可以取消。   她找的借口真是笨死了。 ☆、酒会   “为...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我找不到世上比你更适合我的人了。”   这个适合...是哪种适合..........   去酒会去酒会!去的哪门子酒会嘛!我这个穷家妇女,哪里有什么上酒会穿的衣服嘛!乔夏杉在酒会前一天把衣柜翻个底朝天,气得呼呼喘气。   “咋的啦咋的啦,哎哟,你这是干嘛呢?不过啦?还是衣柜底下藏元宝啦?”吴菲菲惊讶地问道。   “唉,别提了,张学长说要带我去个什么酒会给他当女伴,我总不能成为会场上最low的星吧,所以正找衣服呢!问题是我这种人,除了T恤牛仔以外,哪找得到上酒会的衣服呢!”   “喔!你说的不是真的吧,张学长要带你去酒会!”宿舍里众人听了这一句都精神百倍地跑过来追问。   “他凭什么带你去?”张扬质疑道。   “唔...谁知道呢,他那天突然对我说的,也许是因为找不到伴吧。”   张扬就呵呵了,像蜜蜂蚂蚁一样追在张富贵身后的女生不计其数,他能找不到伴?!问题是他为什么偏要找乔夏杉那么姿色平平的女伴,这不是在酒会上自降身份嘛。   倪艺婕敷着保湿面膜躺在床上听了半天,总之吧,莫名其妙的一些原因,乔夏杉要跟着大帅哥张富贵一起去酒会了,当即拍案而起:   “乔夏杉!不管因为什么吧,总之你要跟着全校最有才有貌的男人去酒会了,你可一定得给我精神起来,不能给咱208丢了面子!你开我衣柜,左数第三套,那是我的礼服,你拿去穿!到了那可给我好好表现,最好尽快把学长这个金龟婿给我带回来,给咱208争光,知道了吗!”   哦...乔夏杉打开衣柜,看见一条崭新的宝石蓝晚礼服挂在中央,哇哦~~就是那种能把灰姑娘变公主的礼服,就是那样!乔夏杉兴奋得感激异常,当下抱住了倪艺婕。   “谢谢!谢谢你倪宝宝!我太爱你了,爱死你了,你可是救了我呀,么么么!”   倪艺婕被她撼动得面膜都掉了一半,真是拿她没办法。   酒会那天,张富贵是开着一辆豪华跑车来接乔夏杉的,他自己的着装打扮当然也是跟跑车的豪华等级配套。当他为乔夏杉开了车门,说请的时候,乔夏杉简直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问题好。他竟然有那么贵的车!他今天竟然帅到逆天!他到底让我参加什么酒会,比我想象极限还高档!   路人简直不是驻足了,而是定住。几个有理智的人还能动弹着拿起手机,照下这牛到天际的场面。身高一米八三颜值逆天的大帅哥,开着800万以上的跑车来接女孩,还彬彬有礼地为女士开车门。   张富贵本就拥有一副俊朗的容貌,加上今天高档到乔夏杉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衬衣西装,天啊,乔夏杉觉得自己这是梦一场。   “你...你竟然那么有钱!”乔夏杉坐在车上许久,才有知觉能开启被震惊得僵硬的嘴。   “呵,我有钱么?”   “还不有钱!你看你这车,你这衣服!”   “哦。这都是租的。”   “租...租的...”乔夏杉再次僵住,套路如此之深,我怎么早没想到?   “今天这些东西所有租金加一起要一万多。”   “一...一万多...”   “呵呵,外面的场面事,很多势利眼的人们,看的就是这些浮夸的东西。”   总之一路上乔夏杉被惊呆得神魂颠倒。她想到一个终极问题:   “既然你今天的东西都那么贵,那为什么会随随便便找个我跟你过来呢?”   “因为只有你配得上今天的我。” ☆、上流社会   酒会大厅金碧辉煌,乔夏杉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会场。即使是在豪门电视剧里见的豪华场景,跟眼前的一比,也会觉得是电视制作方为了省钱而找的廉价场地吧。   “你今天是和什么公司谈合作,他们怎么那么有钱,开个酒会这么大排场。”   “今天么?”张富贵抿笑轻顿一下,“今天我是和进益公司谈合作。”   “?...进益公司?也就是上次针锋相对的那个竞争对手?!”   张富贵非常轻微地点头,算作回答,他没有再说话,两人挽着手臂,向着会场主席台,越走越近。   一路走过来,会场的人们除了露出惊艳的眼光,说这位男宾长得帅,女伴略显普通以外,没有任何人认出张富贵,或者上前来打招呼,一个都没有。好像这里没有人跟他熟识,也没有什么人认识他。   在会场最前面,离主席台不远处,有一个微胖的男人,着装精细,正和别人谈笑风生,旁边伴着一位美女,人家那才叫女伴呢,那么漂亮。乔夏杉觉得这么一对比,自己跟个山寨货似的。不过她立即想起了倪艺婕的话,不能给208丢面子!便又挺起腰板,大步前行。   微胖男人周围围着很多成功人士的样子,一看他就是酒会的中心和焦点。正说得热闹时,微胖男人看到了乔夏杉他们走过来,即刻停止了话题。   周围人等了一会,见中心人物不说话了,纷纷奇怪地把眼光转移到他的关注处,就看见一个亮眼的帅男,带着旁边的那是一个什么,走过来。   微胖男人几乎有点像是冲出人群似的大步奔到张富贵跟前,引得后边的美女十分难堪。   “富贵,你来了。”说话语气极其诚恳,好像这单生意是要求着张富贵似的。乔夏杉真没想到学长还有这样的本事!   “这些年我其实一直都很惦念你的,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唔...做个生意...还至于惦念吗?这个男人怎么怪怪的......   “谢谢你的惦念,我过得很好,知道了生活是要靠自己才能打拼出来的,也知道了感情和外在无关,相守一生才是最重要的。”   张富贵说后半句话时,下意识地朝乔夏杉看了看,引得那个胖男人立刻用尖锐的眼光盯住乔夏杉,乔夏杉也不明白他们这话语间你来我往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用个僵硬的笑容回应胖男人。   正僵持间,听到背后从门口传来一阵唏嘘声,众人抬眼望去,看到一个极尽美貌和成熟气度的女人走进会场,细嫩的皮肤,挺拔的身材,高雅的气质,得体的衣着,一切都光彩熠熠,那女人就像自带光环的天使,降临人间,就连围在胖男人身边的大美女,也会自惭形秽呢。   女人走进张富贵面前,微笑着道:“你也来了。”   嗬,乔夏杉就纳闷了,会场里几乎没人认识张富贵,怎么但凡认识他的,就都是酒会焦点人物呢。   直到张富贵吐出一个字,她才明白。   张富贵对那女人说:   “妈。” ☆、会面   女人点点头,转向胖男人,大方地说道:“张总您好。”   “睿...睿睿睿...睿...睿英...”不知为什么,那么擅长hold住场面的商界阔佬竟然这一刻磕巴起来,“你...你好。你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   男人指的是对方的样貌,在他印象里,秦睿英一直是一副沧桑憔悴的样子,而今天站在面前的女人,容光焕发,姿色出众。   女人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转身对张富贵说:“富贵,咱们母子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去那边坐一下?”   乔夏杉识趣地给他们母子二人留下谈话空间,张富贵告诉了她那个位置的甜点最好吃,乔夏杉跑去填补自己的胃。   哦苍天,张富贵真的没有欺骗她,这里的甜品简直太好吃了!这么小小的一块,怎么能做成那样人间美味的呢。   为了不要显得过于贪嘴,乔夏杉是徘徊在几个桌上分别拿了点的,不然羊毛专捡一个薅,只有乔夏杉周围的一片被席卷一空,显然面子上不太好看。嗯,她真聪明...   要是她再聪明点的话,应该提前预备饭盒或者袋子来现场的,甜品那么好吃,她真想给倪艺婕她们带回去一些。   远远看着张富贵和他妈这两个全场颜值最高的两人坐一起交谈,乔夏杉真感觉养眼得不要不要的。不久,乔夏杉见他们起身,张富贵微笑示意她过去,这三人又走到胖男人面前告别。   “张总,睿智公司对工期要求很严格,临江家居那一单还希望你们按日期高质量交货啊,不然后果会很麻烦。”美貌女人眼含笑意又不由辩驳地说。   “哦...睿英...我真的没想到这单生意是和你做的啊,这些年,你的变化真的很大,真的太令我惊讶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定时间,咱们坐在一起叙叙旧,好不好。”   “旧嘛?就不必叙了,毕竟咱们都是商人,谈的是生意,不是别的。只要你按期保质交货,我绝不会为难。”   女人走出酒会大厅,胖男人还欲再三挽留,却不奏效,男人落魄而归,便把心思都用到张福贵身上。   “富贵啊,来来来,爸爸这有一瓶45年的干红,就留着等你来呀!来来来,坐坐坐。”男人拉着张富贵走到后面一个豪华包间。   什么?那男人自称爸爸?   ...........   也就是说,这场酒会让乔夏杉见了张富贵两位家长啦?   不是,那他爸和她妈难道不是应该走在一起的吗?怎么搞得两人说话都是商场用语。哦,我想他们可能是离婚了吧。   在一个豪华包间里,专业的酒师开启陈年酒封,胖男人招呼着:“来来来,这位姑娘,是富贵的朋友吧,来来,一起坐啊,在我这没这么多规矩,坐下一起说会儿话。服务员,你也给她倒上。”   “啊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哎,少喝一点,我这可是几万块钱一瓶的好酒,喝一点,不会醉的。”   “别人不愿意的事,就不要强求的好,有钱就能指使一切吗?”张富贵淡淡地开口。 ☆、示爱   胖男人张进益脸上有些难堪,挥挥手让侍者下去,含着歉意开口道:“富贵啊,这些年我忙于生意,你和你妈妈,过得还好吧。”   张富贵脸上浮起讽刺的微笑,我和我妈?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上过你的心,你什么时候理会过我们?   修长利落的手指摇动酒杯,张富贵品了一口酒道:“好酒。”   “我啊,不是不关心你们母子两个,是事务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   “实在是脱不开身。在温柔乡里。”张富贵轻描淡写。   “富贵啊,你可别误会了我。我不是图自己享乐,我真的是想让事业发展壮大。”   张富贵略感轻蔑地一笑:“好了,张总。正如刚才我母亲所说,咱们今天来这里是谈生意的,不谈那些往事。你也知道,你现在的零售业在被睿智和康力公司围攻,每天都在走下坡路。既然这样,不如被我并购吧,你看怎么样。”   张进益眉头急皱,张富贵谈到了让他极为心烦的事,进益公司的零售产业近两年持续吃紧,他没想到背后是自己的前妻和亲生儿子在和自己争夺。   “富贵,你怎么就不肯听爸爸一句。爸爸这些年辛苦打拼也不容易,你回来吧,回来和我一起搞事业,咱们父子联手,一定能有一番大的成就!”   张富贵摩挲酒杯,轻轻放下,起身穿起外套:“那么张总,打扰了。既然谈不拢,那我们商场上见吧。你了解自己零售业现在的形势,这还是我没有向媒体放出杀手锏的情况下。如果有一天媒体知道了和你争夺市场的是前妻和儿子,还有以前的种种故事,不知你的产业会被打击成怎样。毕竟,现在舆论和消费者有多么反感抛弃糟糠妻迎娶年轻小三的故事,你是知道的。”   张富贵复又领住乔夏杉的手:“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句,这位相貌平平的女孩是我女朋友,如果我以后对她始乱终弃,也欢迎你借此狠狠打击我。”   说完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会场,就像赢得了一场谈判,坚定自信。   因为被张进益请去品酒而耽误了时间,租车的钟点马上就要到了,如果超过九点,就要按照转天计算租金。   张富贵载着乔夏杉飞驰在快速路上,这可真看出跑车的性能不一般了,最后终于在差十分九点赶到租车地,顺利办完手续。   出了租车公司,已经快九点半,乔夏杉肚子咕噜噜一阵狂叫,那些甜点不是硬菜,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   “怎么?我们的公主大人饿了?”   “什...什么公主大人。哦对了!我问你,你刚才对你爸爸说的女朋友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瞧不起我,今天带着长相平凡的我过来,故意气你爸爸的。”   张富贵听了这话,低着头很委屈地思考半晌,而后十分坚定地目视乔夏杉眼睛:   “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真的想...”   乔夏杉从没见过万能的、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张富贵学长像现在这样子手足无措。她见过其他学院的男生向系花倪艺婕表白,向校花叶一箐表白,那一套流程,都像是精心策划、反复演练过的,为的就是在女生面前表现得一气呵成、完美无缺,尽显个人魅力。   然而眼下的张富贵,憋得微微脸红,摩挲着手指,站在路中央,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干脆逃到路边一家杂货店里去,终止这尴尬的场面。   哦...这样倒是很好,否则他真的说出什么喜欢我之类的话来...哎呀呀,不敢想,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肯定是搞错了。 ☆、街头   天空里飘起雨丝,给这样热闹的傍晚铺上了一层凉爽宁静。张富贵从杂货店走出来,竟有一丝难言的羞怯表情,他右手藏在身后,渐渐靠近乔夏杉身前。   嗯,估计是给我买面包了。   “夏杉,”   “嗯?”   “我想说,其实我……一直都对你有好感。从新生接站的那一天起,当别人只会对男生的外貌而趋之若鹜时,只有你能保持一份平静。而你一直都是那么美好,那么乐观积极,那样洋溢着欢喜,那样喜欢生活中平凡的小快乐,即使生活没有给你称心如意,你却依然满怀希望去爱它,去拥抱它。我想,我在被你的感染力慢慢融化。所以,”   张富贵从背后拿出一支玫瑰花。细看其实那并不是一支真的玫瑰花,因为时间仓促,周边找不到花店,张富贵钻进杂货铺翻找半天,找到了这一支美丽的,玫瑰花模样的——毛巾。红色的毛巾折叠成花瓣样子,束在绿色塑料杆上,从远处看,真像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   “请你做我女朋友,好吗?”张富贵高高举起玫瑰,在细雨中单膝跪地,诚挚地对眼前姑娘说道。   滴滴雨丝吻在乔夏杉面颊,空气由白天的燥热变为冷静,气息里翻滚着泥土间青草的香味。在这个闹市区,在这个热闹的傍晚,在人行道的中央,人们驻足观看一场美丽的爱情故事。男主角全身穿着国际大牌西装衬衫,女主角身着宝石蓝晚礼服,让人们立即联想到了公主与王子的爱情故事。   “我……”乔夏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张富贵仰首递以一个阳光的微笑:“求你答应我吧,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要拿和你恋爱不变心的事情去跟我爸去打赌呢。你忍心让我输吗?”   “我……”乔夏杉伸出手指,接了毛巾玫瑰:   “我愿意。”   耶!路人纷纷欢呼,报以热烈的鼓掌,他们见证了一个美丽童话故事的开始,这一切,都让围观的人群无比兴奋。   张富贵将乔夏杉高高抱起,那一刻,他感到又看见了久违太多年的幸福。   路边,晚上十点半,小馄饨店。   张富贵舀起一勺馄饨汤递到乔夏杉嘴里。   “吃饱了吗?”   “嗯嗯嗯,吃饱了吃饱了。我都吃了两个肉夹馍一大碗馄饨了,就算我请客,也不能这么宰自己啊。这家店的白吉馍实在是太好吃了,外皮松脆,夹馅香嫩,还有碎青椒点缀。你不知道,我曾经立过志,谁要是能在大冬天把热乎乎的白吉馍送到我嘴边,我一狠心嫁给了他的心思都有。”一提到好吃的,乔夏杉就滔滔不绝起来。   然而不久,又显露出一丝羞怯、惭愧和不舍:“嗯……以后我做了你的女朋友,我不能在这样谈吃色变了,我得要大方得体,稳重优雅,摆脱吃货的名声,才能……才能配得上你。”   张富贵摸着眼前这个小可怜的头:“你可千万别摆脱,我就是喜欢你真实的样子。”他冲乔夏杉笑了笑,低下头吃着剩下的残羹冷炙。   乔夏杉看张富贵包容自己的样子,莫名的好暖心。他那么包容自己,那他们家能是一样的态度吗? ☆、身世   “不过我说啊,学长,今天我见到的这个...你家里的故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现在了,怎么还叫我学长,现在该叫我亲爱的了,知道不。”   “唔...”   “我们家啊...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张富贵巴拉完最后几口剩汤,说道:   “从真心话大冒险里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出生时,我家一贫如洗。后来我父母为了养我拼命赚钱,把我寄养在奶奶家,怀揣着各处借来的2000块钱,南下做生意。他们夫妻俩同舟共济,吃了很多苦。后来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就把我接回到身边。再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生活越来越富有,我也慢慢长大。直到有一天,我爸喝醉酒回来,说要跟我妈离婚。那时我十岁,天天看到我妈以泪洗面,哀求着挽留,说只要我爸不离开她跟孩子,什么条件她都接受。我爸说他们之间已经没感情了,离婚是早晚的事。等到办手续时我妈才发现,近两年我爸早已把财产转移到自己名下。所以我跟我妈是净身出户的。我们搬出去以后,没多久就进来另一位女主人,并生下男孩。哦,就是你在酒会上看到的他的女伴,今天他们儿子没过来。我妈在离婚后的一年间情绪极其消沉,患上了抑郁症。所以我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背负上支撑家庭的重任。我说的这个支撑倒不是经济上的,因为我爸都会按时寄抚养费过来,生活勉强过得下去。我说的支撑是精神上的,我十岁时就知道,我要在精神上做这个家庭的支柱,不能让我妈垮下去。所以我一刻不停地很努力很努力,努力在学习上要求自己只能保持第一名,在工作上必须要做学生会主席,这样能带给我妈宽慰。过了一两年,我妈情绪好些了,我就劝她,虽然财产没了,但她还有当初打拼时的人脉和经验,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所以我又要求自己努力去参加社会实践,去打工,去偷学,去赚取营商经验。后来我跟我妈各开一家公司,为了节省开支,公司成立初期我雇的人少,我会经常通宵不眠,自己做公司的报表和规划,还是那句话,我要求自己只能做到最好,我要求自己不能停歇。等到公司积累了一定得财富之后,我把我妈送出国,让她享受生活,健身、美容、学艺术、开心地社交,让她由内而外改变自己,忘记过去的一切不开心。她现在好转很多,人也自信快乐多了,我想,今天的酒会上,张进益应该很惊讶。”   乔夏杉想,他哪里是惊讶,他当时下巴简直都要掉下来了。   “那你呢?”   “我什么?”   “你总是强求自己做到最好,心里不是会很辛苦吗?”   张富贵近乎是用感激的眼神望着乔夏杉。自从把母亲送出国以后,没有人再关心他心底的感受,所有人都是流恋于他外在的条件。   “所以说,是在遇到你以后,我才被治愈的。”   “我?我有那么特别吗?”   “我看过你的简历,知道你的家庭也很不容易。你我有一些相同点,我们都是从中学就开始打工了。可是你和我却走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径。你是愈挫愈勇,生活的艰辛并没有消磨掉你的热情,你反而更加热烈地拥抱生活。而我却是在不断地压抑自己,压缩生活,把自己的能量压得一滴不剩,我觉得我正走在榨干自己的路上,不管是体力,还是灵魂。前两年,我妈邀请我去海边度假,我发见我根本无法像常人一样享受休闲,我一刻都无法让自己停歇,做一切事都要急功近利。直到,我遇见了你...” ☆、回家   乔夏杉听了张富贵不愿为外人所知的复杂家庭关系,看得出他是和自己交心了。   “咱们都一样,每个人都有要背负的东西。我家一步一步走过来也很艰难的啊。我小时候还算幸福,爸妈都有工作,后来在我七岁时,我爸工作的盛煊家具公司着了一把大火,我爸从工厂里往外跑,被烧断的横梁砸断了腿,是工友们拼命才把他从工厂里救出的,命保住了,一条腿没有了。从那以后我们家生活就很困难,我妈要照顾我爸,还要出去赚钱,我又还小,有许多年都过得很艰辛。不过,慢慢地就挺过来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嘛。爸爸在家做点零工可以赚钱,我在外面勤工助学也能拿不小一笔收入,再过两年,我有了收入,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你也是一样啊,最难的时刻都已经挺过去了,现在你和你妈妈都过得不错,今天在酒会上看见阿姨还那么美貌动人,惊艳了全场,想必你爸爸一定会很后悔吧。我觉得人嘛,还是要朝前看,才能走得宽广。你看我们家,这些年就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往前走,要是总想着断了的腿再也追不回来了,不仅打击士气,而且也于事无补呀。我觉得你也是一样,干嘛总强迫重复地想那些不高兴的事呢,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和过去伤了自己。”   是,就是这样的乔夏杉,让张富贵觉得,自己走下去还有动力,让他觉得,自己还活得真真切切。   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复仇工具。   乔夏杉请客吃完了她最喜欢的大餐——白吉馍。张富贵看周末天色已晚,就护送着乔夏杉回家去。   他们一路上朝着城市的北面走,临江城是依江建城,北贫南富。倒了两趟公交,下车后七拐八绕,张富贵看到一个房龄差不多有三十多年的老房区。   “好了,就是这里了。”   “好,你回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乔夏杉欢脱着跑上楼去,今天,她很高兴。最美学长张富贵向她示爱,这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到了楼上,乔夏杉和爸妈打完招呼,迫不及待地奔上阳台,探出小脑瓜,看张富贵还在楼下立着。乔夏杉伸出手朝着楼下挥了一挥。   张富贵也朝她挥挥手,不久后身影才消失在小区门口。   夏杉妈妈看见女儿跟楼下一个帅帅的男生挥手,当然迫不及待地要八卦一下女儿感情生活啦。于是,后半个月乔夏杉都沉浸在对老妈欲说还休的初恋心事中。   张富贵默默地行至小区门口,又忍不住回望乔夏杉家的温暖灯光。   他在这时还不知道,他再一次来到乔夏杉家,与这次的心情差距有多么天壤之别。 ☆、敌意   “什么!你做了张富贵学长的女朋友?!”   “嗯嗯...”   “啊——!”   经济系208宿舍的叫喊声像被引爆的炸弹,回荡在整个宿舍楼里。吓跑了蜷缩在楼角的流浪猫,下掉了水房排队的搓澡巾,震坏了宿管大妈的半导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就是你那天去酒会的晚上?”   “嗯嗯。”   “哎呀,张富贵呀张富贵,没想到他是个那么闷骚又疯狂的情种,夏杉,你要怎么感谢我的晚礼服啊?”   “当然要感谢,当然要感谢。我今晚请大家吃烧烤,不限量,管到饱,怎么样?”   “啊——!”   宿管大妈刚调回来的半导体频道又被震没了,唉,现在的这群孩子,都怎么了...   烧烤摊上,208的姐妹们又遇见了大帅哥时胥文和他的两个好朋友们,亲切地打了个招呼各自归座。   时胥文跟两个兄弟碰个杯,情绪有些没落。   “要说起来,咱们兄弟几个,各方面条件也都很好了,怎么叶一箐就非要死心塌地的追张富贵呢!你看看,张富贵这什么品位,喜欢那位。”   时胥文努努嘴,指着乔夏杉的位置道。只见乔夏杉穿着随意,捧着两罐饮料夹着菜单正在跟老板讨价还价。   “别说叶一箐了,咱们学校大把大把的女生天天奉张富贵为男神,你说至于的嘛,他有什么好。”   时胥文又喝了一口闷酒:“他有什么好?我告诉你吧,他的好,全都是咱们这些人铸就成的。每次他出去开会,咱们都辛辛苦苦给他准备材料,然后他去风光。不说别的,就说前一阵谈下来全才公司那一单体育器材,哥几个加班加点做了多少工作,他到那不痛不痒讲几句话,功劳全都记在他身上了。你们没看见,他谈成以后,叶一箐看他的眼光都很不一样了。”   “就是!他不就是凭着家里有钱,自己长得还行么,凭什么到哪都充老大!”   “不行,事情不应该这样下去。全校人就只认得张富贵一个人,根本不知道咱们这些人在背后的勤劳和智慧,这不公平。”时胥文愤愤不平地道。   “那胥文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其余两人早已有了预谋跃跃欲试的样子。   “哼,咱们不用怎么办,只不过要还原给大家一个真相。很多人对张富贵趋之若鹜,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背地里罪了许多人。前两天就有暗恋叶一箐的男生跑过来对我说,张富贵好像经常在晚上联系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还总偷偷给她钱,不知他们两个做了什么。如果真被我抓到,那别说是学生会主席的职务了,那得让警察介入,给个说法。”   “可不是嘛,我有个哥们也是喜欢艺术系一个女生很久了,没想到那个女生拒绝得很彻底,转身就去追张富贵了。现在的女人,简直是!我那哥们一气之下发誓以后跟张富贵势不两立!”   “对,就是这个意思。”时胥文道:“张富贵人太轻狂,蒙蔽了太多女生的心,所以以后凡是张富贵的情敌,都可以成为咱们的朋友,咱们的同盟多,范围广,不怕抓不住张富贵的小辫子。只要事情成功,就是咱们的翻身之日。”   一切的一切,就在张富贵背后,一个小小的酒桌上,达成了。 ☆、做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学期,乔夏杉仍然经常来办公室值班,她最近总会看见几个男同事在悄悄说些什么,见到她来便又不说了,四下散开。她也没太在意,没往心里去。   时间又过了两星期,每天都逛一下校园bbs的乔夏杉,突然有一天看到了一条名为“校学生会主席真实猥琐面目”的帖子,有600多条点击,100多条留言。乔夏杉点进去一看,通篇都是在骂张富贵的,其中列举了许多不堪入目的例子,真的是触目惊心。   乔夏杉见状急忙登录留言,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天天和他在一起,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大家不要被蒙骗了!   想了一想,还是不想过早地公布她的ID就是张富贵女朋友的是,便改成了:我认识张富贵,而且是和他很熟,他不是那样的人,前面的故事漏洞百出,大家不要相信!   留言后,乔夏杉立即打电话约张富贵出来见面。   “校园bbs上的谣言,你知道了吗?”   “我看了。”张富贵面露难色,“实际上,除了bbs,我最近身边现实里也出现了特别多谣言,都是捕风捉影的,这些事情突然一起冒出来,绝不会那么简单。”   乔夏杉立刻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很难,看来对方很高明,都是抓住我生活里本来很清白的事件,肆意发挥,无限联想,创作出来的故事。而且这些事件发生的时间远近不一,可见对方是蓄谋很久了。不知道我在这里面无意得罪了谁,但不管是谁,这人都是个厉害角色。一来是,现在面子上还没跟我正式宣战,我找不到对手。二来是,他动作很稳,能积攒蛰伏那么长时间,只求一击致命,看来我这次危险了。”   这种关键时刻,哪还有时间赞美对手的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乔夏杉问。   “我暂时...没有办法。我在明他在暗,我只能静待他露出丝毫破绽,他不露破绽,我无法动手。”   直到有一天,对手终于露出了他是谁的马脚,但事情已然无法控制了。   周三上午,筹备了两周的临江市高校班主任论坛,在临江大学举行。这次会议不大不小,学生会人马只有一小部分留守。   当天值班正好排到时胥文,但时胥文说那天早晨他发烧了,请张富贵帮他值一下,还强调以后一定还给他一个值班。   值班事情并不多,张富贵在办公室里写一份材料,不久有一位大一级的女生敲门进入。   “学长您好,我是宣传部的,我想进办公室里查一下上次办会的资料。”   张富贵仍像以前一样,淡淡地点头,女生礼貌地关好门走进里间资料室里。过了一刻钟,女生从里间走出,张富贵无意地瞟了一眼,只见女生衣衫不整,上衣被扯开滑到肩膀以下,裙子也凌乱不堪,脸上的妆容花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张富贵起初感到十分奇怪,但最近对不利信息时刻敏感的神经让他瞬间意识到危险所在,他站起身夺步跑向门前,他想如果能拦下女生,也许能向她讲道理说服她。然而为时已晚,女生狂奔着夺门而去,在行政楼内凄惨地大喊救命啊!非礼啦!救命啊!来人啊,快来救救我!   更戏剧化的是,她轻车熟路地跑向会议室位置。 ☆、不离不弃   张富贵被校长叫进校长室谈话的时候,校长脸都气青了。   “张富贵!可惜我这么长时间还都那么器重你,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是个败类!”   张富贵站在一旁,静静地听校长各种难听话,等到校长骂累了,骂的词都用完了,他才缓缓开口道:   “校长,对不起,因为这件事让您动气了。但事情确实不是我做的,这件事从头到尾疑点重重。今天我来值班是有人换班的缘故,如果我要做坏事,也不会选在全市大会的日子,还在行政楼里。这件事加上前一阵校园里对我的谣言,很明显是有人在搞鬼,今天女生在慌乱下不偏不倚知道哪间屋开会,这些事情操作的痕迹都很明显。”   “你以为你在这说说就完了吗!你说有人针对你,好啊,你拿出证据来,我一定为你要公道!证据呢?你让我怎么去跟参会的人们解释!就说我们校学生会窝里斗啦?!”   “是。您说的对,这件事终究是因我而起,我接受您的任何决定,如果您现在就要开除我,我也接受。终归是因为我平时没有处理好人际关系,让别人攻击我时也影响了学校的名声,所以我内心十分抱歉。但是如果让我承认事情是我做的,就算是给我主动承认就能够宽大处理的条件,我也绝对不会答应。”   校长怎么说也是一校之首,官场里的一些把戏也都是见过的。不用张富贵说,他就知道这件事疑点重重。   “唉,你叫我怎么说你啊!明天等着全校通报批评吧,学生会任何职位都不会有你的位置了。开除...我会尽力帮你争取避免开除的,要是被学校除了名,那是一辈子的事。”   “谢谢校长。”张富贵真心对校长心存感激,他知道他是唯一看清事实的人,也知道他对自己的爱护。   全校里炸了锅,昔日男神成为人们唯恐避之而不及的魔鬼。再加上前段时间横行的谣言,更加证实了张富贵人面兽心。所有的大街小巷都在传播张富贵的流言,经过传播,事件描画得更加不堪入目。   张富贵有一个室友已经搬出去住,另一个十天里只有两天回来住,其他时间跟女友在日租房,还有一个尽量避免和他说话和接触。张富贵原来在校学生会当主席,太多人认识他,所以他去食堂打饭,大家也就都不在他打饭的窗口排队了,他坐的位置,周围人也都远远散开,他走到的角落,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那,是一个危险人物。   好在,他还有乔夏杉陪着。   别人疏远他的时候,乔夏杉就抽出所有没课的时间陪着他,跟他一起上自习,自习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坐得远远的,还有拿手机偷拍他们发到朋友圈的,加上一句话:好怕怕,今天在自习室遇见了恶魔,真不知旁边那女的会被怎样□□。难道为了男的家里有钱,就什么都能出卖吗? ☆、见面   208宿舍里,倪艺婕已经给乔夏杉上了好几堂课:   “我说乔夏杉啊,你可长儿心吧,咱们学校还有那么多大好青年,你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是,张富贵以前是对你不错,可是谁能想到他是隐藏着那种人品呢?你再跟他在一起,对你的人身安全,你的名声,都有损害呀!你看看现在,除了咱们宿舍的人,还有谁敢靠近你,都以为你是因为钱贴在张富贵身上的呢!”   “我不是!现在是他最困难的时候,我不能不管他。”   “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情重义。可是你重情义也该动动脑子呀,看看对方适不适合你重情重义呀!张富贵摆明了是一个心思隐秘、内里复杂的人。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天来学校,我跟你说他在加油站打的暧昧电话啦?我当时就觉得有问题,但后来经年累月,我看他对你那么好,也就没再提。现在校园里人人都说他是个内里肮脏的伪君子,不可能所有人都是捕风捉影啊!再联想到加油站的事,我告诉你乔夏杉,你可不要太天真害了自己啊!”   “切,就是~~我早就知道张富贵不是什么好人,不论什么样貌的人他都下一把毒手。他那阵在楼下等夏杉时,还跟我经常搭讪呢,我都没理他。”张扬补充道。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乔夏杉坚定异常地说,“他不是传言里那样的人,我知道!我最近也在询问他前面发生的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在学生会里面寻找蛛丝马迹,想要还给大家一个真相。”   “那你询问得调查得怎么样啦?”张扬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张富贵对很多事情总是不再愿意多提起,可能...是因为受的伤害太深了吧。”   “哼,”倪艺婕一声冷笑,“乔夏杉啊乔夏杉,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以前还不信,怎么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看不清楚,这明明就是他躲躲闪闪不愿意说嘛!你还单方面袒护着他!”   这一天,乔夏杉又跟张富贵相约在校园咖啡店里说要谈事情。咖啡店老板很不开心,因为他们一来,就说明其他客人要流失很多。   张富贵姗姗来迟,头上带着一块红肿痕迹。   “你的头怎么啦?”   “没事。刚才路过篮球场,球跑偏飞出来了。”可是张富贵知道,那明明是打球那一帮人故意朝他投的。   “嘿,哥们,受累捡一下球好吗?”但其实后面传来一小阵嘘笑声。   张富贵俯身拾起篮球,交到对方手上时又撤回:“我以前也是打篮球的,你们刚才明明在向对面助攻,球不可能那么大力量飞到我这里。除非,你们不是为了玩球。”   对方轻微一怔,张富贵随即把球交到对方手上,默默走开。   “说吧,找我什么事?”这个人真是的,现在那么落魄,还有些拿腔拿调的。   “我是想问你,当初办公室女生跑出来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前一阵的那些谣言,我以前每次问你你都不愿意多提,我想是你心里有阴影吧。现在事情都过去一段时间了,我想问问你具体情况,我再从学生会里找点蛛丝马迹,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呵,”张富贵轻叹一声,“证不证明还有什么区别,当所有的手指都指向你的时候,就算不是你,也没人信了。” ☆、证据   “但我们终归是要努力一下的啊,来,你说说,当天的具体情况,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乔夏杉拿出纸笔,很认真要记录的样子。   张富贵眼睛愣在她的纸笔上,一动不动。在全世界都联合起来围攻他的时候,他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弱小的星星之火,为他点亮。   “喂,喂~~”乔夏杉拿笔在张富贵眼前晃动,“怎么了?”   “哦,没什么。”   “那快说吧,当天是怎么一个情况?”   “当天?嗯没什么情况,就是莫名其妙地她就跑出去了。”   “怎么会莫名其妙呢?你跟我说说,她进去了多长时间,她是直接跑到会议室的吗,那不是很奇怪吗?再有,你在她进屋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接打电话,那不也能证明你的时间有一部分占用,没时间行凶吗。还有那天楼里还有谁值班?我现在在学生会完全查不到当天值班表了。”   “我那一阵因为谣言的事,心情很混乱,没注意那么多。”张富贵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查不到值班表,那一切都是时胥文策划许久的。   就在撕衣事件发生当天,张富贵就找到时胥文。   “下楼来吧,我知道你没发烧,咱们谈谈。”   十分钟后,在校园一个僻静的地方,两个人见面。   “我也不是没怀疑过你,但一起工作、兄弟同心的经历还是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得不说,你很沉稳,整个过程没露丝毫马脚,要不是断定这最后一击就是绝杀的话,你也不会从幕后走到台前来跟我换班。”   “好了,说这些都没用了。我听说你威力不小,校长竟然力排众议,打消了开除你的念头。”   “你是做好了我被开除打算的?”张富贵现在虽然体会到时胥文心狠手辣,却也只认为他觊觎学生会主席的位置,没料到他要赶尽杀绝。   “呵,这些都是没法控制的事。事情小了你的地位不会动摇,只有大事才行,那也就免不了开除之类的。”   “你策划的事,漏洞太多了。我以前不知道背后是谁搞鬼,现在知道了,我现在想要理清脉络,澄清事实,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这我知道。”   张富贵跟时胥文谈话,向来很有自信,至今为止,只有他刚才说出的这四个字另张富贵震惊。他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漏洞多,却还那么做,却还理直气壮地当面说出来,这说明他一定留有后手,那这个人心思缜密的程度,太深了。   “其实就算你不叫我出来,我也打算近期见你一面的。”时胥文从背包里拿出几样东西,“不管我怎样筹划,以你的才智,肯定都能找出破绽,澄清自己,所以不管怎样我都是输。但是有了这些就不一样了。”   “这是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乔夏杉。是真心的喜欢。你能容忍得了她跟你一样被众人厌弃冷漠,传出无法辩白的绯闻吗?”   张富贵的神态由清淡睥睨转为疾言厉色:“这到底是什么?!”   “你把学生会里勤工助学工资最多的一个职位私下里给了乔夏杉,这是表格。你仗着跟刘教官交情好,让刘教官评乔夏杉为军训最佳个人奖。不巧,坐在你后面连队的女生想录她们班拉歌的场面,无意中录到了你们谈话。这些资料以后都会夹放在学生会的档案资料里,谁想来查,只要引着他们去看,乔夏杉就完了。” ☆、再也不见   时胥文打开录音笔:“——我说刘教官。——咦,富贵儿你找我干啥内。——你们连这个乔夏杉。——嗯。咋类?——呵,以后请您好好‘关照关照’她,一定得高强度训练,最好让她练完了体壮如牛身轻如燕,练到都能得奖才好呢。——嗯,你放心吧,俺以后注意多训练她。”   “勤工助学的职位是因为太累一直没有人胜任,空缺没人干才给的乔夏杉。军训的话我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让刘教官好好管束她,没想到她有咬劲儿,真的练出来了。”如今提到那段往事,张富贵还是会暗暗佩服乔夏杉。   “这我知道。”   又是这四个字,可恶!   “可是我知道有什么用呢?你觉得这些事经过重新描画渲染再传出去,别人会信你吗?你能去跟每个人完整地解释一遍吗?乔夏杉不像你,皮糙肉厚,她是个女孩子,所有人朝她吐口水,她会崩溃的。所以,你要保持缄默,别总想着去澄清自己,否则,我把这些全都抛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张富贵攥紧拳头,嘴唇微微颤抖,望着对面得意笑着的时胥文,真想上去揍一拳......   “行,你赢了。学生会的位子你拿走,以后别动乔夏杉半根毫毛,否则我让你死的很惨。”撂下话,张富贵头也不回地离开。   连时胥文都觉得他的决断好快,他本以为还需要多提一些砝码,多周旋一些时间的。   看来,乔夏杉在他心中真的很有地位。   “喂,你想什么呢!”乔夏杉呼唤沉思中的张富贵。   “哦...没什么。这些天我太累了,你以后也别问我以前的事了,我也不想多提。”说着,张富贵起身想要离开。   “喂~~你别走啊,为什么我每次问你谣言的事,你都躲躲闪闪,避而不答,难道真的有什么避讳吗!”乔夏杉说这话,本来是话赶话的无心之语,她是相信张富贵的,她要坚定地站在张富贵身边,可是他阻止让她调查真相的态度逼急了她。   张富贵猛地站住,对这句话好像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是啊,我在她面前不能提任何线索,不然她一定会帮我去讨说法。再看眼下,她因为跟我走得近,俨然在校园里被疏远了,这样对她也不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乔夏杉第一次看见张富贵那么凶的样子,都来不及听她解释。   “连你也怀疑我是吗?!难怪呢,也许你就是为了我在学生会的地位靠近我的。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也追问和怀疑我,既然不信任,那不如就这样好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一着急才那样说的,你听我解释啊!”乔夏杉急急切切地追出去,谁料他早已走远了。   趴在宿舍桌子上,乔夏杉拨打今天第五十八个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呜呜呜...艺婕,我想我是失恋了...”乔夏杉大哭,“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失恋   倪艺婕对镜拍打着爽肤水:“跟谁失恋啦?跟那个张学长啊?要我说失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跟一枝好。你跟那个张富贵在一起啊,早晚会被所有人疏远,以后没你好果子吃。”   “可我只喜欢他。”乔夏杉拉着哭音。   “你呀!那是因为没去接触其他男生,才只觉得他好。我跟你说啊,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要多长点心眼,你说要是你一直跟着张富贵,有一天突然他兽性大发,把你害了怎么办!要我说,你就应该跟他分,赶快找一个人品好的男生弥补你爱情的空档期,就ok啦。”   “o什么k啊,好了别烦我,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张富贵的电话始终没再打通,张富贵的人自此也就与她形同陌路。没有了学生会活动,原来活跃的张富贵现在很少见到踪影。乔夏杉曾经多方打听他的消息,他周边的人都很不愿意多提他,仿佛提了他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一样,都不是好东西。乔夏杉不懈地反复打探,这才听说他仍然在校,只是不多出没于人多的地方,通常是在僻静无人的地方自习或者看书什么的。   他并没有走读或者回家!乔夏杉心里有一丝高兴,这就说明他们每天还同在一所校园里,还在同一所校园,就有接触和见面的机会。然而她的心头又有一丝痛,他同样也和那些视他为洪水猛兽的人们在一所校园里,那他每天要忍受多少孤独和白眼、唾弃,他只要在校园,总会要去食堂、宿舍,就算极力避免见到外人,也终究会遇到。通常情况下,如果已经在学校承受了如此大的压力,人们肯定会选择走读或回家,张富贵没有,那是因为他的家也已经七零八落了吧,他的家还等待着他去解决问题、赋予力量,当他受了伤,却不会有一个可以疗伤的港湾,便只能在一线挺住。   乔夏杉打听到他经常去人少的地方时,第一时间赶去他独自练球的篮球场。在篮球场上,她只看到了瘪气的篮球和风卷的落叶,好像诉说着往事不再。   乔夏杉就守在张富贵原来在食堂喜欢坐的位置,守在他喜欢选择的自习室,傻傻地等。却发现他再也没来过。   健身房的工作依然忙碌,背对着她在跑步机上驰骋的身影哪个都像是他,却又都不如他。小胖子老板依旧每天笑眯眯的,但没了张富贵在,却不似以前那般厚待乔夏杉了。   “小乔同学啊,这个前厅这个位置,卫生你也要做哦。”以前乔夏杉只负责训练区的,不知老板为何又提出更多要求。   “还有哇,有好几名会员都反映了,咱们这个更衣室啊,一天做一次卫生是不够的啊,你想想,那么多人,来来去去,得要是半天做一次才差不多的嘞。”   “老板...可是我...”   “怎么啦小乔同学,有什么困难吗?”   “嗯...您看咱们健身房,卫生和客户服务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啊...这一天再做两次卫生...估计其他活我就要加班做了。” ☆、新老板   “哎呀呀,小乔同学啊,这个也是实在没办法。你也知道的,现在健身房竞争那么激烈,你看看,咱们这方圆五公里,就有三个健身房。咱们要是不在细节上多下功夫,很快就会被别人挤掉的嘞。别人家的健身房,都是一天整体做两次卫生,我看你还要上课,也不容易,所以只要求更衣室一天两次卫生就好了。学生嘛,又要上课又要勤工作学,是不容易,可是别人家的,同样价钱,请个保洁阿姨,样样都没问题的嘞。这样吧,小乔,你再好好想想,如果要留下,这个卫生标准可是不能再低的了。我还有事,你先考虑考虑,啊。”   老板知道她放不下这份兼职。得意洋洋地从前厅出来,转身进了会客室。   “秦总,”胖老板献上一脸谄媚的笑,“都按您的吩咐,做好了。”   “嗯。这个孩子,你看怎么样?”   “嗯...我看啊,还算能干,也算得上积极,就是有点...不识时务。”   “嗯,嗯,好的。”秦总若有所思。   “这是张总让我转交给你的下一季度营销计划书,你拿去吧,有什么不懂得给我打电话。”   胖老板奉承着将秦总送出门,目送秦总优雅曼妙的身段一阶一阶走下楼去。   门口早有好车等候,车窗摇下,一个带着墨镜的清俊脸庞露出侧影。   秦总坐上副驾驶位置,车一骑绝尘而去。   “差不多就得了,虽然现在是全权交给你管理,但是你别太难为她了。”   “哟,怎么啦,这就心疼啦!”   开车人无话。   “哼,我就是想看看,这个女生好到什么程度,能让我儿子这么着迷。你不是说她很有咬劲儿吗?要是这点小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你这话可就算白说了。”   张富贵笑着摇摇头:   “怎么这人家还没过门了,你就像个恶婆婆一样?”   “我像恶婆婆?我要是做了婆婆,肯定要做一个最开明善良的婆婆,不过啊,前提是你得选对了人哦。你看这女生,你在学校首屈一指的时候,做你女朋友,你落难了,立刻就变心。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再说你现在把健身房交给我打理,正好借这个机会考验考验。”   “我们分手的事是我的主意。妈你可要点到为止啊,要不然有的人会心疼的。”   “好好好~~只要你喜欢的,我就高兴。看你现在那么护着自己的爱人啊,没遗传你爸的基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到了新的学期,乔夏杉心里感受到,张富贵是在有意避着她。   这个学期,乔夏杉利用自己在学生会积攒的人脉,问来了经济学院学生选课的名单。   乔夏杉这学期升到大二,就增加了选修课。选修课是不分年级的,只要是该专业,都可以选,修满学分就行。   乔夏杉对着名单挨个查对,终于兴奋地找到了张富贵的名字!   选修课开课第一天,乔夏杉心怀忐忑地早早来到教室。她担心张富贵远远看见她又会悄悄溜走避开,便在偌大教室找了最后一排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陆陆续续的,学生们抱着书本三两成群地走进教室,乔夏杉眼睛一刻不停地注视着门前,决不能漏掉一人!她见人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直至开课前二十分钟,一个与众不同的清冷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张富贵。 ☆、永不回头   他好像没有变,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没有了热捧的人群。   乔夏杉的心渐渐放下。她以为再见到张富贵,会看到他明显消瘦的身影,但是并没有。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淡然自若,他以前受全校追捧时,没有轻飘飘,现在受全校奚落时,也没有沉甸甸。   这就是她喜欢的张富贵。   快上课前,乔夏杉几乎是一路从阶梯教室狂奔下来的,扑到张富贵旁边的座位上,就像生怕位子被别人抢走一般。   其实哪有人抢呢?纵观方圆五个座位之内,都没有人。   “你怎么来了?”   “我来上课呀~”乔夏杉掏出书,十分自然的说。   “好了,别闹了。回你的座位吧,该说的话我以前都跟你说清了。”   “哪是我的座位?上大课不都是随便坐的吗?这个座位又没人,我凭什么不能坐?你不能太霸道哦,还管我坐哪。”   张富贵没再多说,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他就专心听课。乔夏杉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煽情,什么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之类的,那也太打击士气了,便就默默地坐在旁边听课,偶尔开个玩笑逗逗张富贵,他都以食指压唇示意不予理睬。   就算是不说话也好,那么久没有见到他,坐在他身边,感受他散发的气息和温度,便也是很美好的。   可张富贵还是听到了背后窃窃的议论声。这么大教室这么多人,张富贵周围本来空空如也,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是不会被各路八卦兼职记着放过的。   终于挨到下课,乔夏杉想好好和张富贵说说话,却被张富贵先发制人叫到门外。   “你也选修了这一科吗?”   “是呀是呀,好巧呢~~”   略作沉吟,张富贵说:“遇到了是很巧。但请你以后不要和我坐得那么近了,不然我会放弃来上课,失了的学分下个学期我再补回来。下学期再选课的时候我不会第一轮选,我会补选。这样就不会出现在名单上了。”   乔夏杉一怔。每次选课,大家都争先恐后烧香磕头地抢着第一轮选上,因为如果落到补选,那些剩下的课都是别人不愿意选的。要么是特别容易挂,通过率太低,要么是老师更年期,要求怪、脾气大。   张富贵宁愿这样,也不愿意和乔夏杉坐在一起!   张富贵说完话转身要回教室,乔夏杉委屈极了,在背后喊道:“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不理我了?”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   “你没有哪里做错了,就是我们,不合适。”   乔夏杉实在太想见到张富贵了,她不想回到看不见他的日子,以她对张富贵的了解,他是言出必信的。所以每到选修课,乔夏杉便又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远远地遥望着张富贵,孤单的身影。   时胥文这个学期春风得意马蹄急,在学生会烧了三把新官上任火,学校各界评价还不错。更令他高兴的是,校花叶一箐从原来的对他爱答不理,现在有了一点回应,虽然距离还是不远不近,但他想,以他的能力,假以时日,终能抱得美人归。   宋旭已经接替了时胥文原来的位子,他可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跟时胥文一起,策划了不少“大事”。 ☆、得意   “我已经跟叶一箐说了,这次的网络评选‘江大最美才女’可是跟你密不可分呀,我看她的样子,很想当选这次网络才女,你再对她展现一下个人魅力,我看啊,可能不久叶一箐就会是你女朋友了。”   “嗯嗯,干得好,到那时我肯定忘不了你啊,你是有功之人。”   “可是,胥文,我这还有一点儿不好的消息。听说那个乔夏杉,最近在偷偷查张富贵出局的线索,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出事那天开大会的几个参会老师,了解现场情况。bbs管理员的账号,平时咱办公室值班员们都经常登录维护,方便工作。最近她当班时,好像登了账号还查找了好多历史记录。照这样下去,就怕她真的摸出什么东西来呀。”   “哼,这个女的相貌平平,难得有人喜欢她,张富贵再给她灌点迷魂药,就什么事都愿意为张富贵做了。让下边的人都盯着她点,一旦抓到把柄,立即开除出学生会。”   “好的,我这就去说。”   时胥文的手机滴滴作响,看了来电显,竟然是张富贵!   哼,一个loser,竟然有脸给他打电话,是不是跪地求饶,想求我再让他回学生会呢。   “我是张富贵,我在八楼露台等你,有话跟你说。”   露台很少有人过来,都是以前张富贵和时胥文做什么方案太累了才上来透口气。   时胥文以一个完胜者的姿态骄傲走来时,发现张富贵身上虽没有傲气,但气势并未就比他差了。   “找我来干什么?最好有话快点说,我很忙的。”   “我也不想客套。乔夏杉最近在暗中追查我被逐出学生会的线索,叫你来就是提醒你一句,把你的东西收好了,小心给她发现。”   时胥文真觉得自己脑袋秀逗了,天大的笑话!别人帮张富贵查线索,他会主动来警告敌人藏好东西?!   “你干嘛告诉我这些?你到底打的什么鬼算盘!”   张富贵挤出不屑的笑:“不是所有人活着都为了算计。我来告诉你,是不想你那些假证据被乔夏杉发现,让她误以为我是被她拖累得下岗的。”   “我只想让她过得安宁快乐。”   时胥文在背后放声大笑,笑声回应在露台,显得那么轻蔑和嘲弄。   “张富贵啊张富贵,我以前还以为你样样优秀,没想到,你竟然在感情上被那么一个没才没貌的大吃货玩得团团转。哈哈,张富贵,现在我知道了,就算这个学生会主席我不当,我还是比你强很多,最起码,我知道去追求优秀美丽的爱人,而你,是配不上优秀女人的。”   当晚,张富贵拨通电话,对那头说:“玉静,上次做的钱我打过去结清,最近都别来学校找我。”   最近上选修课时,倪艺婕总是忍不住敲打乔夏杉:   “喂,别看了,老师让翻页呢。”   “哦...”   “你别总盯着张富贵的方向看行不行啊,虽然你现在不往他旁边坐了,可是你一上选修课就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很会被别人议论啊!有点出息,好不好!”   “可是...我忍不住地想念他啊。”乔夏杉噘着嘴委屈地说道。 ☆、大课   倪艺婕用指头轻轻戳着乔夏杉的小脑瓜。   你啊你啊。   “好,同学们看课本第137页,这是一个小组讨论,请根据材料,分析欧债危机的原因。下面大家两人或者三人组成一个小组,现场讨论,咱们利用这次和下次课的时间,每个小组汇报,这次小组讨论就是咱们这门课的平时分。”   “夏杉~~夏杉!”   “啊?”   “你想什么呢!我喊了你好几声,跟你说咱们俩跟旁边班的吴磊商量着结成小组了。你怎么也不答应一声呢。”   “哦,好。”   乔夏杉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富贵的位置,老师宣布自由结组以后,张富贵左右看看,先是站起身来,到前边几排的同学面前,貌似说了几句话,马上见那些同学似拨浪鼓一样地摇着头。他告辞走开,又向后走了几排,同学们下意识地身体朝里挪了挪,连连摆手。张富贵来回了几次,又坐回自己位子上。   “好了,大家都结好小组了吧。有没有没结组的同学?没有的话大家现在把小组名单报上来。”   老师说这句话,其实就是随便一问,教了那么多年课,还从未遇到那么简单的一个小组讨论结组出了问题的。   “咦,哪位同学,你怎么回事?”他看见有个男生举手。   “老师,我是没有结组的,我想,这个习题能不能个人完成汇报。”   “哎,这个同学,你这样想就不对了。习题是习题,重要的还是跟同学探讨学习的过程啊!你们读大学为了什么?除了有一流的老师授课以外,最重要的,是和同龄人的交流探讨,是这种学术氛围,知道吗。只知道一个人关起门来念书,这种学习风气是不正确的,也必定成不了才。这位同学,你赶快结个小组,不然可就没有平时成绩了。咱们下面的课程还要继续,别耽误大家时间。”   选修课的老师,只负责讲课,学生都认不全,这些校园里的八卦消息他当然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为什么张富贵结不成组了。   “可是...我真的没有组可以结。”   “怎么这么费劲,都像你们班这样,那课还要不要上了!咱们班,哪个组愿意带上这个男生,有没有!”   整个教室凝固一般的寂静,没人发出一丁点声音。他们生怕喘气声音大了,或者笔掉在地上的声音响了,被老师注意到,就会拉去跟张富贵一组。   老师此刻才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再考虑到平时这个男生...似乎周围总是空出来一圈座位嘛,才想到可能另有原因。   “好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解决,没小组就没有成绩,我那么多年的要求不能想变就变。大家翻开第...”   寂静如夜的海面上,升起一根桅杆。   “最后一排那女生,你举手干什么?”   “我想和他结成两个人的小组。”   全班,全班所有人齐刷刷的回头,乔夏杉视线里,原来都是乌黑后脑勺的画面一下子变为一双双惊异的眼睛。   只有一个人没有回头,他不回头看,就知道举手的是谁。 ☆、牵连   “你不知道当天那个场面,据上课的人说,这个乔夏杉真的是铁了心当张富贵的后盾了,在场那么多人,她竟然有胆量公然跟张富贵结成小组。”宋旭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跟时胥文汇报。   “哼,没关系,现在全校八千多人,真正能跟张富贵站在一起的,也就这一个傻女了。我让你调查的她搜索材料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我让所有人都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翻电话记录,查bbs指责张富贵的流言,她一条一条的查看,还真有耐心。现在看来,她没什么动作,不过要照这样找下去...总是个麻烦。可是咱们现在又奈何不了她。”   “谁告诉你的奈何不了她。”   “这,手脚都长在她身上。想劝她放弃吧,我找了学生会里两个女生去打探她的心思吧,都感觉完全没戏。”   “软的不行,来硬的啊。”   “怎么叫来硬的?”   “我问你,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违规操作系统,是不是得担责。”   “那当然是了。可是,她也没这样做啊。”   “她怎么没这样做!bbs管理员账号她不是总登录吗,她不是总从那里追踪张富贵以前□□的所有留言吗,谁叫她登录的!那可是bbs唯一最高权限的账号,是她能随便上的吗!”   “这...”宋旭擦擦头上的汗,压低声音说,“可是...咱们学生会来值班的这七八名同志,都是互相告诉一下密码,然后谁值班谁就盯着bbs上面的工作啊,这也是不大不小的日常工作之一嘛。”   “那她登录,有得到过我的许可吗?别的同志都是我认可的,她根本没经过我同意就这样做,她这是偷看了别人的密码以后,偷着做的吧。你这样,这几天发一个负面影响的消息在bbs上面,比如低俗的一类的,引起学校轩然大波。然后咱们就彻查这里是谁在没有我同意的情况下私自登录过bbs。然后让她以后别在学生会待着了,你去办吧。”   论坛低俗内容令人瞠目,学生会内鬼浮出水面。据悉,上周在我校bbs首页滞留了很多天的低俗帖子,是校学生会办公室一名工作人员乔某所为,她通过窥探他人登录密码,多次未经许可登录bbs管理员账号,给校园网络管理带来了极大的危害。我校学生会在得知低俗帖子事件之后,立刻开展调查工作,揪出了偷窃他人密码的乔某,并将其开除出学生会。学生会会长说,保持校园网安全健康运行是他们的使命,一定要为全校师生把好这道关。   放屁!淑女倪艺婕看了bbs消息,难得一见的爆了粗口。   “乔夏杉别看是长那么大的人了,但我看她连低俗俩字都不知道怎么写,怎么可能发那种帖子!”倪艺婕说道。乔夏杉出了学生会以后心情不是很好,自己跑去上自习了。   “是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吴菲菲看着消息说。   “不行,这摆明了是冤枉乔夏杉,咱们得去学生会跟他们说道说道。”   倪艺婕说着就收拾包包,“张扬、菲菲,你们跟我一起去吧。” ☆、始料不及   “我?...我男朋友约好了晚上去他家吃饭,正在楼下等我呢,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们家人,不好失信的。”张扬道。   “那...那我跟你去吧。”吴菲菲也起身穿外套,跟着倪艺婕往楼下走去。   “哦,你们放着晚课不上,跑到这来就是专程说这个的?”时胥文有些轻浮地说。   “我们没选修晚课,来这就是想问问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乔夏杉不能因为没做过的事受了冤枉。”   “哈哈,两位学妹,说话不要那么武断啊。你们怎么那么确定她是受了冤枉?就凭她跟你说的?”   “她没跟我们争辩这些,是以她平时的为人,我们就知道,这事一定不是她干的。”   “是啊,我们都是跟乔夏杉一个宿舍的,我们了解她,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有误会?有什么误会?你们跟她一个宿舍,就能断言她在学生会做过什么?那也太神通广大了吧。别以为你们多么懂得识人,实话告诉你们,低俗帖子发出的那天晚上,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值班,她以前偷走密码偷偷上过很多次bbs了,都是没经过允许的。而且我听说,她在学生里名声也不好啊,好像总和不良男青年在一起呢,我劝你们啊,也小心,物以类聚,别哪天好姐妹卖了你们,你们还在背后帮她数钱呢。”   “你...!”   倪艺婕吴菲菲两个人愤愤地下楼,“我就说嘛!让乔夏杉远离点儿张富贵,你看,现在到事上了,别人拿这嚼舌根了吧!”   出了行政楼,两人远远地就看到时胥文口中的“不良男青年”在楼门对面等人。   直到不久后时胥文走出来。   这次张富贵没再要求什么私下里谈,上露台谈,而是看见他的第一时间就径直甩步过去。   本来在舆论上占尽优势的时胥文,看到他走过来气势汹汹的样子,竟然心里有点打哆嗦。   “你...你干什么...”   “我警告过你,别惹她。”   “那也没办法了,我就惹了,你怎么样?”   张富贵废话不说,干净利落地拿出几张材料:“我说过,你要是惹了她,你会死的很惨。这是办公室撕衣服那天的值班表,这是校医院接诊记录,你根本没发烧。这是被撕衣服女生的证言,你以为你买通了她,其实让人诚实悔过还有很多途径。这是你鼓动的假想我作为情敌的几个男生说的话,我录下来了,都说是你雇佣的他们在网络上诽谤我。我早就说过,你铺的面太广,漏洞太多。你以为我没有力量扳回,其实你牵制我的唯一一样砝码就是乔夏杉。你非要动她,那我不出手也要出手了。”   深夜,时胥文和宋旭几个人坐在屋里抽烟。   “妈的,张富贵这个小人,其实他第一时间早就掌握了全部证据,他这是耍我呢!”   “我...我早就说你小心乔夏杉,别轻易动她...”宋旭嘟囔着。   “你跟谁站在一头?啊?!好了,现在说这些废话都他妈的晚了,怎么办吧,现在怎么办!现在我知道的这些事,明天全校都会知道,全校!到时候不光是我,你,你,还有你!咱们都完了,知道吗!张富贵呀张富贵,算你狠,竟然还跟我藏着一手!” ☆、冲突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时胥文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现在,现在怎么办...”时胥文抠着桌角眉头紧皱想出路。   屋里除了烟雾缭绕,没有声音。   “宋旭,明早要是干件大事,你那能抽调出来多少人?”   “大...什么大事?”   “大事就是能保住你跟我的大事!我就问你能出多少人!”   “我...我那边能有六七个左右吧,我的铁杆。”   “好,大头,你呢?”   “我应该能找来四五个帮忙的。”   “好。好极了!听我的,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这么办.......”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毕,打扮得美美的乔夏杉,在小路上追着和张富贵走成并列一排。   “好了,张富贵,现在咱们在校园里名声都臭了,可以并入一组啦。”   “谁要跟你一组了,别烦我。”   “哎,可不是你想不一组就行的,选修课老师都记下来了,咱俩一组,你要是不跟我一起讨论思考题,我可就没有平时成绩了。哎,你看,这是我查的材料,你看我都搜出来那么多了,这还有参考文献,咱俩去自习室研究研究呗。”   “我还有事,你先......”张富贵说的有事,是想甩开乔夏杉,去调查bbs低俗帖子的事。话还没出口,他看到远处迎着朝阳里,朝着他们走来一小撮人,为首的一看就不怀善意,仔细一看,那是时胥文。   乔夏杉看张富贵脸色有变,也停下叽哩哇啦,朝远处看去。   时胥文,带着十几号人,像个打群架的帮派,浩浩荡荡向这边走来。   张富贵平时话不多,动作却很迅速,一个跨步将乔夏杉护在身后。   时胥文越走越近,不时捏得拳头咔咔作响。   “时胥文,我早就说过了,有什么事跟我单独说,咱们换个地方。”   “诶,”时胥文用手挡住张富贵肩膀,“今天啊,有什么事就在这说,把话啊,说清楚。”   “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还有脸公然在学校里一起出现,真是不要脸啊。”人群中一个男生首先出来挑衅。   “你骂谁呢!你才狗男女,你们全家狗男女!”乔夏杉平时除了吃和哦哦哦,几乎没说过什么别的有含金量的话,这次她倒是冲在了打嘴仗的前锋。   对方兵马充足,各色人等都有,跟乔夏杉打,就单列出来一个女生,打扮得浓妆艳抹,形体粗壮,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   “骂谁呢?当然是骂你呢!你那么不知道廉耻的贱人,还出来招摇呢,不怕劈死你!”   张富贵只听了这两句话,就知道今天架势不对,这是时胥文在狗急跳墙,破釜沉舟了。情势不妙,他想赶快拉着乔夏杉撤。   时胥文马上看出他的心思,急忙递给壮实女一个眼神,壮实女会意,加足气力追着张富贵身后的乔夏杉咆哮,气势太大,唾沫口水横飞,跟她比起来,身材弱小的乔夏杉哪里是对手,她抬起手遮挡飞喷过来的口水,没想到壮实女向人群大声道:   “好哇!都来看啊!她伸手打我啦!”   张富贵心道:不好!这边牵制着他的人太多,他想回身帮忙,可还是晚了一点点。壮实女立即用她粗壮的臂膀擎住乔夏杉双肩,将她狠狠推了出去!   乔夏杉挫了胳膊,张富贵飞奔过去查看。   “怎么样了,摔着哪了?!”   “啊...我没事,没事。”   张富贵一向绅士的眼睛变得猩红,抬头狠狠盯住壮实女生。   好。时胥文心里已经在为这场演出的谢幕鼓掌了。依照张富贵对乔夏杉的在意,他肯定会对壮实女有所动作,这可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骚扰动作了,看你还能拿出什么五花八门的证据。   不出所料,张富贵紧紧攥着拳头“腾”地站起身。   一拳捣在壮实女...旁边时胥文的鼻梁上。   人群里炸了锅,宋旭大喊,打人啦!顿时所有人拳脚齐上阵,一齐扑向张富贵。   乔夏杉心急如火,撑着胳膊站起来:“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救命啊!”   清晨的校园小路没什么人,就算有人也是远方的宿舍楼阳台上,他们只能看到好像有一团人挤在一起打架的渺小影子。   乔夏杉担心张富贵吃亏,可她忘了张富贵毕竟是练过的,忘了他八块腹肌、两块胸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肌体。对付四五个四体不勤的面黄肌瘦电脑病是肯定没问题。所以一开始,张富贵还是很占上风的,打得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彩。   可是对方毕竟人多,架不住轮番攻击。慢慢地,张富贵开始支撑不住,被别人狠狠揍了几拳,眼角和鼻子都在出血。   乔夏杉豁出去了,扑过去狠咬打人者的胳膊,用指甲挠脸。这些虽然给对方造成小创伤,但都像是在挠痒痒。挡不住对方狠揍张富贵。   胸口被狠锤了几脚后,张富贵被打得单跪在地上,鼻血一滴滴往下落。   这时时胥文才以胜利者的姿态走过来:   “张富贵,今天你跑不了了,你再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为自己洗清了。你先动的手,打伤同学,我们这些人都叫作被打后的自卫反抗。今天这个罪,你担定了。”说话间,时胥文摩拳擦掌,举起拳头,要在张富贵的鼻梁上重重一击。张富贵经过前面的搏斗,显然已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只有被打的份。   “别打啊!”乔夏杉大喊。张富贵现在鼻子已经受了重伤,再这一拳下去,他的鼻梁肯定会被打断的。他那个挺立、帅气的鼻子...   对,我时胥文打的就是这个鼻子。   “滴,滴滴”一辆车子飞驰而来,急刹在众人面前,卷起一阵扬尘。大家也不认识这是什么车,就觉得特别豪华,车鼻子前段站着个带翅膀的小金人。   车上下来一个中年胖男子,还有两个戴墨镜的,一米八六以上的壮汉。   在壮汉面前,众面黄肌瘦书生男都萎缩成了一团。   胖男人也戴着墨镜:“谁要打架?”   时胥文是属于见风使舵的,面对着两个壮汉,他也不吱声了。 ☆、回家   胖男人微微一侧头,两个壮汉走进人群,将张富贵扶起。说是扶起,其实基本上是搀着走的,张富贵打架已经拼尽了全力,现在连站都困难。   “这件事不会这么完了。”胖男人又看看张富贵,只低声说了一句:“走,跟我回家。”   张富贵被搀到车前,就要坐进去了,他又甩开壮汉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回去。别人以为他要动粗,赶忙全都让开,给让出一条路来。   嘴里有血,他说话也不方便,就只拉着乔夏杉的胳膊,一起带到车里。   张进益看看儿子这样子,又看看乔夏杉,对两名壮汉说了一句:“你们俩,自己打车回去吧。”说着便把张富贵和乔夏杉让进车里。   张富贵在车上无话。胖男人只对女秘书说:“一会儿送你们到市医院,你带着这位小姐好好检查一下身上的伤,用最好的药,别留下疤,不要在乎钱。”然后又转身对张富贵说:   “富贵呀,一会儿让我秘书送这位小姐好好去检查一下,再送她回家。你就跟我回家吧,你这个上不是去医院简单处理就行的。我有心把这位小姐也一起带回去疗养,但人家孤身一个女孩子,上咱们家,终究不合适,也不不方便,你说呢?”   张富贵很疲惫,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不说话点了点头。见一切都安置妥当,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张富贵在一片温暖和煦的阳光中醒来,微风浮动洁白的窗纱,窗外虫鸣鸟啼,一片绿意盎然。整洁的被单,舒适的衣物,他的伤口都涂好了药膏。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样的舒适温暖了,很久,很久......张富贵在被子里将身体慢慢蜷缩起来,于无人处,竟滚落了温热的泪水。   被群殴时他忍着剧痛也要支撑下去;最近同学老师们不断的戏弄嘲讽,就算他内心强大,但终究不是个铁人;以前他虽成就斐然,但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无时不刻强迫自己做到最好的压力感。有近到远,所有的回忆和经历都让他被压得透不过起来。只有此刻,躺在暖意融融的阳光下,才让他感到片刻的宁静和温暖,让他疲惫了很久的心,有地方歇一歇脚。   卧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妆容明艳的年轻女人托着羹汤走进屋来。张富贵本能的警惕又被激起,他弓起身,侧身挪出一片安全距离:   “玉...玉静...怎么是你?”   “你爸知道你不想看在这个家里看见你后妈,就提前给她订票让她带着儿子旅游了,这不我就来了嘛。我说富贵,你真的是我的一员福将啊,和你结盟,我没看错人!”   张富贵调整呼吸,观察着林玉静,见她没什么危害的趋势,这才复又躺回被窝里。 ☆、乔家   躺在被窝里听她摆弄杯盘中的煲汤,听她唤自己道:“来,富贵,喝口汤吧,我煲了五个小时的。”   张富贵看着天花板想事,许久没有张嘴。林玉静正要再劝他,听他张口说话了:   “咱们的结盟,就到此为止吧。以前通过从你这探听来的我爸公司和家里的消息,我也都付给了你应得的报酬。我妈也回国了,我们也联手给了进益公司重重的一击。我累了,我想过几天平淡的日子。至于你那小四想击垮小三的梦想,是你们三个人之间自己的事。我以前帮过你,挤走他的现任,现在,随你自己发挥吧,反正我妈是不会再要他了。”   林玉静听了话心头一震,失去如此给力的同盟对她来说绝非一件好事,但她脸上丝毫未露,反而化成一片亲切的笑意,道:   “是啊,富贵,我知道你这些年自己打拼,很不容易。你我年龄差不了多少,我心里非常理解你。你看,以后你心里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跟我说,好不好。”说话间,手指已经触上了张富贵的手背。   张富贵十分敏感地本能性躲避,林玉静却步步紧逼,这便就坐到床上来。她五官精致,皮肤保养得极好,除了脸上带着城府,不似学生般单纯以外,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出头的。   “你别这样了,我想咱俩合作了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爸这次接我回来,肯定对我倍加关注,我现在要是喊他,他肯定能过来,你还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玉静见他百毒不侵,便索性收拾了碗筷,临走时告诉他:“学校里的事,你爸全都解决好了。那几个闹事的进了教导处,你的绯闻,还有那个女生的帖子事件都被查出确切证据辟了谣,还有那个女生只是蹭破了一点皮,很快就能好。”   想了一想,林玉静又补充一句:“你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女生?”   张富贵倚在床沿,阳光映着他受伤后还微微泛白的唇:   “因为她跟我一样,受了伤还能往前走。又因为她跟我不一样,受了伤,往前走,还能一路唱着歌。”   乔夏杉周末在家,正在一边帮妈妈干活,一边唱着跑调八百里的歌,忽然间就打了个喷嚏。   “夏杉,干活出了一身汗别站风扇底下吹,小心感冒了。”   “哦~~”   “哎呀夏杉啊~跟你说个事呗~”   “嗯?”   老妈一把年纪了今天满脸八卦的样子却丝毫不输给倪艺婕,乔夏杉心中就打起了小鼓点。   “就上次,上次送你回家那个男生,叫什么...富贵的。哎,我听这名字应该也是个家庭条件很一般的,人倒是十分精神的啊 ,最重要的是啊,我跟你爸都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哦~我们俩商量过了,你看咱家这个条件,给你找个太富裕的人家,怕你过去了受欺负,这个富贵儿就不错嘛,人周正,也疼你,这女人啊,最重要的是要找个知冷着热的男人,你看我跟你爸,他一辈子都知道心疼人。你看等哪天,你再约人家过来咱家吃顿饭,啊,你可别以为你岁数还小,就不上心,我告诉你啊,这女孩子的大好青春一眨眼......”   乔夏杉觉得耳边balabalabala此处省去5000字,她原来觉得“婆婆妈妈”这个词是对伟大女性群体的歧视。自从张富贵儿来过他们家以后,她就觉得这个词用得妙哉了。 ☆、回心转意   “妈~~”这八字还没一撇了,您先别想那么远好不好?   我就呵呵了,我会真的说出来他老爸腰缠万贯都快娶第三房媳妇了吗?我会说他们家是开着劳斯莱斯来接他的吗?我会说他自己随便开的公司月收入都够咱家吃一年的吗?   “嗯......妈,给你尝一颗我刚洗完的大红枣吧,可好吃了,来我喂你~~”   张富贵在宽阔明亮的欧式餐厅里吃着一碗红枣羹,家里厨师按照张进益吩咐专门做来补血的。他只是默默地舀起汤匙,默默地吃,眼神凝滞,又像是放空又像是沉思着什么。   快吃完的时候背后响起一个男人洪亮的说话声:   “你们赶快把床叠好,屋子收拾干净,少爷一会儿要回屋休息。”   张富贵闻声立即将汤匙放回碗里,起身离开。然而餐厅的门并不宽,他们狭路相逢了。   “富贵啊~”张进益一改往日的耀武扬威,语气里充满着舐犊情深。他也很久没见这个长大成人的亲生儿子了,除了在谈判场上他跟自己做对的时候见过。   张富贵比父亲还高过半头,站在他面前,面色无好无坏,只是低低地垂下眸子。   张进益的眼眶竟有一丝湿润,这个出生在30平米小屋里的儿子,如今长成了这么高的个子,结实的肌肉,宽阔的胸膛,还有敏锐的商业头脑,真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你们先都去忙吧。”张进益对着身后一个秘书一个管家说。   “好的董事长。”   张进益走进餐厅里,“来,富贵,今天没有那么多宾客打扰,咱们父子俩在这安安静静说会儿话。”   “不了,我先回屋了。”张富贵转身要走,身后却转来张进益近乎哀求的声音:   “富贵~~陪,陪陪爸爸,坐一会儿,行吗?”   张富贵停住脚步。毕竟这次跟时胥文起冲突,能够有惊无险幸亏是张进益及时赶到,否则他和乔夏杉的结果都凶多吉少。想了想,他还是回转身,拉椅子坐下,只不过眼帘仍旧低垂,他不想看张进益一眼。   张进益为儿子倒上一杯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看着杯口雾气氤氲,诚恳地说道:   “富贵,我知道,这些年来,你都一直在怪爸爸。是,是我不对,是我当初鬼迷心窍,是我铁石心肠,抛弃了你们母子俩。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很后悔啊,我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想把你接回身边,想把事业将来传给你啊!”   张富贵表情依旧默然。想想他们被抛弃的这些年,如果不是重新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张进益眼前,他从来都没听到过这个男人关心他寻找他牵挂他。   “这些年来你很后悔,是那些年来?我已经艰难地长大成人独立自主的这些年吗?如果你真的后悔,为什么还会有林玉静在你身边前仆后继?”   “我...我是真的后悔了很多年啊,后悔没有尽到对你的养育义务,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林玉静那些都是社交应酬里没办法的逢场作戏,我真正在乎的,只有你们母子俩啊。来,富贵,你看,”张进益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打协议,“我年轻的时候太狂,只想着贪图享乐,到了岁数慢慢增长才知道,有个踏实的家庭,打拼出来的事业能够传承下去,才是正道啊。你看,这是进益公司零售业部分的股权,这是物流运输业的股份,只要你愿意签字,这一切都是你的。我老了,你回来吧,替爸爸接手公司,回来帮爸爸,好不好。”   张富贵看着摊在面前的一份份协议书,他知道,张进益的诚意是真的。 ☆、发现   对于一个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亲手建成的商业帝国更值得珍惜的东西呢?虽然张富贵不会要,但张进益竟然愿意把这些都交出来,说明他是诚恳的了。   张富贵回到自己屋里,手捧一杯温水站在窗前。他不得不承认,回到家的这几天,他的内心是有了某种不可掌控的变化的了。   风雨除了能让人变得强韧,也会让人变得期待暖光。原来的他,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风刀霜剑,都要自己背自己扛,他要求自己只能做到最好。开公司不是没撞过钉子灰头土脸,做项目不是没被别人将企划书扔在脸上。同行的挤兑,对手的陷阱,他也曾摔得很惨很惨,只不过掉了肉接着爬起来走,因为不走的话,他又能怎么办呢?被时胥文陷害的日子里,有人朝他扔石子,有人偷偷在他椅子上放图钉,有人在食堂端着热汤假装撞他泼洒一身,这些也都不算什么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就得撑过去种种逆境,他觉得内心里决不能容忍一丝柔软的东西,直到他走近乔夏杉。   才知道,面对苦难,有时候,微笑着与它周旋也是艺术,而不是必须把自己铸成一枚重剑。   他觉得心里有一丝柔软的东西在慢慢绽开。   仲夏的夜,有露水清风,花香鸟啼,尤其是坐在张家别墅的院子里,自动浇水器在茵茵草地里散开薄薄一层雾气,空气分外清新。   张富贵坐在长椅上,表情较之白天舒展了许多。张进益见状也借机乘胜追击。   捧着一本相册,张进益同张富贵蹭到同一张长椅上,叙着温情往事。   “你看,这是你刚出生九个月时。那时候我把手表卖了,还去厂房抗麻袋,才凑够了你的奶粉钱。这是你两岁时,你看,别人孩子都在玩玩具,唯独你对小人书感兴趣。”   张富贵内心已经不再特别抵触张进益,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好奇和回味的表情。   “你看你看,这张是我年轻时候的照片,跟现在的你是不是完完全全一个样!哈哈哈。”   张富贵凑过去仔细看看,虽然不说话,心里却觉得真的和自己很像。   怎么人到中年就胖成这个样子了呢......   “你看,这是爸爸刚开始创业时的照片。”   张富贵看到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那时的张进益,年轻有为,早在那个年代就创办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照片背景悬挂着公司名称的布标:“盛煊贸易有限公司”。   “那个时候啊,爸爸是最早开公司的一批人啊,大家都劝我不要冒这个险,可是我偏就要凭借自己的本事试一试,你看,要是当初不试,哪有我的现......”   “你第一家开的公司,叫盛煊?”   “哦,是啊。这是当时最早的一批企业。”   “这个盛煊公司,主要经营什么呢?”   “哦,你不知道,那个年代啊,商品没有现在那么繁荣多样,这个公司呢,就是生产家具,然后卖到南方去。”   张富贵的胸口挨了一记重锤:“家...家具...” ☆、崩溃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后来这个厂子结局怎么样呢?”张富贵再问话已经不再斜视,只直直盯着照片。   而张进益却没意识到,只是感慨往事:“唉,后来时运不济啊,夏天炎热,着了一场大火,这个厂子就没干下去。”   “那在火灾里受伤的人呢?!”张富贵忽然站起身,手掌压在照片上,声音颤抖。   “什...什么人?”   “在当年那场大火里受伤的工人。你卷着余款跑走了,没再管那些工人,是吗?”   “我...”张进益惊诧地看着儿子,“这些往事你怎么会知道......”   张富贵泪眼朦胧,他明明已经快要柔软下来,快要和过去的自己达成和解,快要回归一个普通家庭里的正常人了。命运,却如此捉弄人。   他最心疼的女孩,生活里的一切不如意,都是他父亲亲手铸成的。   而现在,他竟然还敢企望我重回他身边继承事业!   张富贵连行李都没有收拾。不,他连衣服都没换,穿着别墅里的家居服,冲进无边的夜色里。   张进益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这几天的表现原本以为已经说动了儿子心思有所转圜,谁料他会忽然问起那些旧事。   张富贵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家,快要为了一个家的归属而低头时,它又不见了。   他就只漫无目的地走在灯火阑珊之中,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夜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看着路上行色匆匆归家的路人,或者是饭后遛弯的一家三口,他的心如坠冰窟。   头昏昏沉沉,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抬头就看见已经站在乔夏杉家门前了。   他走得累了,也可能是心太累了,支配不动身体了,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乔夏杉家里的灯光昏黄温暖。   乔夏杉妈妈收拾完碗筷下楼倒垃圾,被站在楼门口这个穿着睡衣、神色昏沉的人,以为是哪里抛来的精神病,本欲绕开。却又觉得眼熟,就多回头望了一眼,没想到就是乔夏杉上次带回来的那个俊模样的同学。这一次的样子好落魄。   谁都有受了伤的时候。   张富贵被带回乔夏杉家里,乔夏杉正从里屋嚷嚷着切好水果了,出屋却看见狼狈不堪的张富贵站在眼前。   乔夏杉下了一碗西红柿面汤,里面特意放了两个鸡蛋。张徒步走了好几个小时,太饿了,也太冷了,一股脑把面条吃得干干净净,碗里一个渣都没剩,简直是一个饿了几年的灾民。乔夏杉爸妈被他这副狼吞虎咽的吃相震住,张富贵吃饱了,有了一丝说话的力气,直直看着乔夏杉: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哦...那来屋里说吧。”   “抱歉,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收留我,我有几句学校里的事想单独跟夏杉说,先失陪了。”虽然穿着随意,但却掩不住张富贵一向的绅士气质。   乔夏杉家的房子面积不大,里屋也就是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就满满当当了。乔夏杉坐在床边,奇怪地看着张富贵,她知道他那么正式的样子,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你们家...现在过得还好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十□□狼狈的装扮配上十二分认真的表情,乔夏杉感到实在奇怪。 ☆、坦诚   “挺好的呀,你看,我这不是过得挺高兴嘛。”   “我是说你父亲的伤...还有你家现在的经济条件,生活得还好吗?”   “哎呀,不要搞得像扶贫似的嘛。这些年已经好多了,爸爸在帮社区里做一些零工赚钱,我妈在外面当店员,我的消费又很少,还能勤工助学。你看,我们现在饭桌上都能炒两个菜了,跟前些年比简直在天堂了嘛。你今天怎么了,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而且这样穿着衣服就跑出来了。”   张富贵泪水又悄悄涌上,他最近流眼泪也太频繁了些,他不想在乔夏杉面前这样,就咽回了泪水,悠长地叹出一口气:   “假如我跟你说,你父亲的伤,是与我有关的呢?”   乔夏杉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这孩子可能大冷天跑出来发烧了吧。   “胡说什么呢。我看你今天精神状态很不好。要不然我出去,你在这暖和地睡一觉。”   张富贵手心拉住要起身的乔夏杉胳膊。   怎么每次都是拉胳膊。   “这件事真的,与我有关。”   眼神里带着一股无奈和无辜,无力和无助。   乔夏杉觉得如果不坐下听,就对不起他认真的样子了。   “我回家养伤的这些日子里,无意中看到了我爸年轻时的照片,是他建成第一个企业的合影,企业的名字就是,盛煊家具公司。”   乔夏杉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小。   “而且他也基本上等于亲口承认了。大火以后,他为了东山再起,将工人抛下,自己卷着余款跑掉了。”   乔夏杉呆坐在床上。他家已经放弃了仇恨,从没想过要追这笔陈年旧账,没想到害得她家穷困潦倒的仇人,现在距离自己的关系那么近。   想想爸爸刚截肢时悲痛欲绝,几次要自杀的样子;想想勉强度日,衣食不足的贫寒;想想母亲成为全家唯一劳力,做三份工作,父亲在家糊纸盒,十个只赚三分钱的艰难。   这些,都跟眼前这个自己喜欢的人有关吗?   “对,是我父亲,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你...你别说了。”乔夏杉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她知道这一切都和张富贵无关,只是此刻的内心又难以平静。   “你爸爸做事太......你同样也是受害者,你不也是因为他的自私而被抛弃了这么多年吗。我们都是受害者,我又为什么要怪你。”   “我不想自欺欺人。我爸虽然再娶,但是经济上从未亏待过我,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些让我求学、让我发展得金钱,都攫取于别人破败的家庭。”   “夏杉,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么绝望...”在学校所有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张富贵,今天竟然变得很悲观,“我原以为我学有所成,我能力超凡,我能改变我自己,改变环境,拯救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今天我才知道,我就是那个最需要被拯救的人。”   “你不是。你拯救了我,很多次。” ☆、乔父   夏杉家阳台上月光清冷,乔父在撑着拐杖摘下绳上一件件晾干的衣物。张富贵慢步踱到窗台,融进窗棂里月光的皎洁。   “叔叔。”   “哎。孩子,你穿这个太冷了,来,我给你找身衣服,是我的,你别嫌旧,先披上,不然会感冒的。”   “谢谢叔叔。”张富贵披着衣服坐在乔父身边。乔夏杉家面积太小,厅里摆上饭桌不好出入,就在春夏时节将饭桌摆在阳台上,通风凉爽还能一边吃饭一边赏月。乔夏杉家虽然不富裕,却很懂得苦中作乐。   饭桌和椅子都在阳台上,张富贵和乔父便聊了起来。   “两次来您家,都是冒昧到访,打搅您了。”   “呵,没事,我们家啊,平时来人不多,难得热闹呢,以后欢迎你常来。”   “叔叔,我很喜欢乔夏杉。”乔父一个惊讶,又听他继续说道:   “但是有些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乔父沉想了半晌,从小柜里面拿出一瓶二锅头,一包花生米。张富贵结果两个小酒盅。   “来,小张,陪我喝一盅。”   张富贵不知乔父何意,见他饮了一盅,自己便也恭敬地倒上一盅喝干。   张富贵又给乔父斟满,听乔父感慨着说道:“我们家夏杉啊,我最清楚。这孩子你别看外表要强,其实内心里单纯善良,跟她在一起,你不用花太多心眼,只要两个人真心相待,就比什么都好。”顿了一顿,乔父又说:“我跟她妈妈上次见你们两个一起回来,心里很高兴,正想着怎么撮合你们到一起。可这前两天孩子她妈妈一追问才听说,你的家庭条件好像很优越啊,是这样吗?你别看着我们家里不富裕,我身上又有些个残疾,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可是容不得孩子受半点委屈欺负,谁要是看我们夏杉经济条件不好心思又单纯,就在她身上打什么坏主意,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我跟孩子他妈,都不图她大富大贵,只要她能幸福快乐,就比什么都值。”乔家父母这两天一直想不通,各方面条件都堪称一流的张富贵,怎么会看上自家闺女的呢?这才有了乔父这一番警告的话。   “叔叔,您误会了,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您别看我家庭还算富裕,但其实和夏杉相处的时间里,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她给了我我的家庭没有给我的许多东西。人生在世,不是只要富裕就好了的,她告诉我怎样乐观地面对生活,这些都是我过去二十年想得而得不到的。”   乔父半疑惑的眼光看看张富贵,又饮下一盅酒。   张富贵干了一盅,又说道:“我以前只觉得,自己要拼命在身上累加财富和名誉,才能快乐,才能活得下去。直到我遇到夏杉,才知道那种简单快乐的可贵。就像您给她的这个家,虽然不豪华,却总觉得走到哪里,走到什么时候,都有所依靠。这就够了。” ☆、往事   乔父见他讲得诚恳,便对他说:“我们家啊,就是这样的。屋檐虽然狭小,却能够遮挡外面的风风雨雨,互相搀扶着,这一辈子也就过来了。你看我这条腿,”乔父拍了拍截肢后空空的裤管,“当初全家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外债,救回我一条命。截肢那天,我躺在手术台上,哭喊着我不要截肢,孩子她妈和孩子紧紧攥住我的手,说以后不管怎么样,她们都一辈子照顾我。刚截肢以后,没了收入,我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穿衣服、上厕所都不会做,我就觉得生活没指望了,还拖累了她们两个,脑子里就总想着自杀。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跑出去,想往马路上大车下面钻,夏杉她妈妈疯了一样的四处找我,最后看到我正站在马路车来车往的缝隙中间。她跑过去一下子抱住我,说孩子他爸你这是想干什么啊,你要是死了我们娘俩也没法活了,只要咱们一家在一起,有什么事是挺不过去的呢,可是你要是没了,咱们这个家就没了。我当时眼泪哗哗哗地流,怎么也止不住,后来我就下决心,一定要让这个家挺过去!我找到了一份糊纸盒的工作,糊十个才给三分钱,但我觉得那也是钱,就从最简单的干起。孩子她妈出去干好几份工作,特别辛苦,我就在家做好后勤,每天热汤热饭都准备好,家务一点都不让她做。她工作太累了,有时脾气不好,回到家我就想尽各种办法哄她开心。所以我们一家人一路走下来,虽然辛苦,但也是有说有笑的,坚持到现在,已经越来越好了。夏杉现在也能赚钱养活自己了,以后给她找一个善良的好人家,我的心愿就了了。我跟她妈妈啊,我总说欠她妈妈的太多,这辈子还不完,我下辈子还要去还的。”   张富贵心里五味杂陈,酸楚翻滚得着实难受,他一方面想着这个家庭历经的苦难都是因为张进益的盛煊公司造成的,另一方面又想着,这个家庭,太温暖,太团结了,温馨得让人含泪。再看看他自己的家庭...勾心斗角、见异思迁、机关算尽,这算得上什么家庭?!如果他也能像夏杉一样,成长在这样充满温暖的家里,即使受再多苦,他也不怕。   “叔叔...”张富贵想坦白盛煊的底案,但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他太喜欢夏杉了,乔父又太在乎女儿,他怕说出来,这个家庭不会接纳他。   所以他最终选择离开。不是从乔夏杉家告辞,而是离开这个城市!   期末结束了,校园里学生会的事也都尘埃落定,张富贵草草处理完手头的所有事务,就飞奔着赶航班飞往另一个城市。   乔夏杉在家里过寒假,帮妈妈做年前的各种家务,拆洗被罩,打扫屋子,采买食物,扫房,贴福字,包饺子。却在每一件事的手起之时,都在幻想,如果以后和那个他成立了家庭,一起做这些事该是多么的幸福啊。可是她上线一直在等的那个qq头像始终没有亮起。   也许他来了我家,亲眼见了才知道,我们差距如此之大吧。爸妈最近也一直在劝慰我,说他是个好孩子,就只怕他们家门槛太高,怕我们在一起我以后会非常辛苦。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我心里还是好喜欢他。 ☆、喜讯   张进益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快过年了,他在零售业方面的强大对手力康和睿智两大公司,纷纷决定撤资。这务必代表着他在零售产业上的再次独领风骚。最重要的是,这代表着儿子张富贵不再与他为敌,不再与他为敌啊!一个多么令人高兴的消息,他盼望了很多年,张富贵终于能摒弃前嫌,与他握手言和了。   另一个城市的咖啡店里,秦睿英搅动着咖啡匙,待糖块慢慢消失不见,才端起杯缓缓地道:“你真的决定了?”   “嗯,决定了。”   “那好,反正这个公司本来就是你的,你是为了让我气一气张进益,才归属到我名下的。现在我也不稀罕张进益了,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重要。公司的决定权在你,你怎么做,我都支持。只是,你别把所有砝码都压在一个人身上。你确定,你这样做,内心是开心的?”   对面的男人优雅的姿态合上书。   “确定。”   大年二十九,门外已经响起了各种鞭炮声,搞得徐叔叔敲门好半天才被乔夏杉听见。   “徐叔叔您来啦~~快进屋里坐。”   徐叔叔是个五十多岁的瘦高男人,脖子上有道明显的疤痕,一进门就乐呵呵的。乔父拿出来两只水果,倒了杯清茶。   “老徐,怎么样,嫂子和孩子最近还好吧。”   “嘿,什么好不好的,凑合着过呗。今年儿子上大学,我们老两口本来打算卖房供他读书的,想着以后搬远了,来见你这老邻居老同事也不易了。”   “怎么?老徐你要搬家。”乔父惊奇地问道。   “本来是要搬啊,为了凑钱给儿子读书,我们连郊区的房子都看好了。这就打算卖房的。哎,谁成想,天无绝人之路,忽然来了个大好消息啊,这不赶快跑过来跟你说说嘛。”   “什么好消息?快跟我说说。”乔父是个热心肠的,要是老邻居老同事搬到郊区去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昨天啊,我接到以前同事电话,说咱们一直追的当年事故赔偿款啊,追到了!”   “追到了?怎么追到的?”   “嗐,说是在外省市一次经济普查中啊,查到了当年盛煊公司的一个老股东的项目,现在虽然换了名称,可是一细追究,发现他就是当年盛煊股东之一。现在他生意越做越大,赚了点钱,也同意赔偿咱们,而且还是按照现行最高的赔偿标准呢!你说,这不就是喜事砸到脑袋上了嘛!”   “太好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哎呀老徐啊,你这可真是带来了个大好消息啊,咱们这个事,总算有了个说法啊。不行,我得去翻翻记录本,找找咱们以前那些同事的电话啊,通知到他们啊。”   “我来找你就是说的这个意思,人家股东说了,事情时间比较久,人联系补齐了,让咱们互相之间通通气,把人找齐,该领的一个都不差。”   “好啊,好哇!你看看,商人也不全是奸商嘛,还是有很多有良心的嘛。咱们这个事,总算有着落了呀。”   送走了徐叔叔,乔夏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哪里怪。 ☆、重来   今年春节因为赔偿款即将到位的消息,过得十分高兴。转眼到了初六,窗外飘起一片片雪花。   飞飞扬扬下了大半天,地上已经积起盖脚面的厚雪。   “瑞雪兆丰年啊,是个好兆头。”乔夏杉妈妈站在窗前,好像是多年的夙愿有了盼头。   “夏杉,你最爱玩雪了,出去转转吧,最好在门口堆个雪人。”   “得令~~那妈我偷你一根胡萝卜啊。您就在窗台上瞧好吧,一会儿就堆好。”   她说的这个一会儿就堆好,也不是那么好堆的。滚起大小两个雪球就费了好半天劲儿。等到堆得大致差不多,天色已经微暗。   乔夏杉看远处迎着风雪走来一个人,虽然看不清脸,步态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的熟悉。   那人越走越近,渐渐能看到眉毛和睫毛都落了雪花,五官轮廓却依然很英俊。   是他吗?乔夏杉不敢相信。在他消失了大半个月没有音信之后,在她以为他嫌弃她家太贫穷了之后。   他又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那么英俊,那么宽厚。   张富贵瞧了一眼,“哟,堆雪人啊,那么有闲情逸致。”   “嗯......”   张富贵从胸口衣服里掏掏掏,最后掏出来一袋食品袋包装的圆鼓鼓的东西。   “我听有人说,谁能在大冬天给她买热乎乎的糖饼,她就能嫁给谁。节操就是那么低,不过我也就忍了。某些人说话得算数啊。”   乔夏杉接过袋子。哇,真的,袋子还是烫手的,这会儿咬的话,肯定能流出热乎乎的糖来。   可想而知放在他胸口烫着该有多难受。   “怎么?怎么不说话?吃糖饼嫁人的承诺这就想反悔了?现在想反悔也晚了,上了贼船就没有再下去的理由。”   张富贵对着手机麦克嘟囔了几句什么,一小会,乔夏杉就见他身后有五彩的烟花升腾而起,绽放在接近傍晚的天空,无比绚烂。   院子里的男男女女惊喜欢呼,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烟花,明丽多彩,给节日增加了好多喜悦的气氛,还有一个个桃心形状的烟花升起,停留在半空,浪漫多情。   “我们订婚吧。”   张富贵从口袋掏出一只戒指盒,单膝跪在雪地上,纷纷洒洒的雪花还在飘舞。乔夏杉想起了那个求她做女朋友的雨夜。时光流转,细雨的微丝被世事沉淀成了绒花。乔夏杉心里却十分坚定:不论怎么变化,对面的人,一辈子都会是那个人......   张富贵和乔夏杉都辞去了学生会的一切职务,后一任的学生会主席是倪艺婕,在她的带领下,学生会各项活动有声有色,而且充满了阳光和正气。   张富贵卖掉了以前的两家公司以后,正好打算转型,就和乔夏杉一起进军了食品界。他们的公司叫做“张夏嘴巴食品有限公司”,在业界打拼了几年以后,干的有声有色。听说他们公司分工很特别,老板娘带领一个小团队,到世界各地吃吃吃,然后写出出色的产品调研报告,再经过张老板一改良,准会在市场上大卖。   乔家父母凭借得来的一笔赔偿金再加上积蓄和女儿的资助,换了一套条件好一点的房子,一家人经常和和美美一起回家吃饭,当然了,这里面加上了一个新的家庭成员,女婿张富贵。乔夏杉有时总嫌张富贵抢了她爱吃的菜,打架抢吃的的样子像两个小孩子。   “我当初答应你娶我,难道是为了找一个跟自己抢食的人吗?”   “那没办法,人不是你自己选的么。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吃人家嘴短,以后你们家的刷碗,本公子,都包了。”   从此以后,总有一盏回家吃饭的灯,为张富贵亮着,总有一双洗碗的手,为乔夏杉等着。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